大家是眼瞅着陆家因着海贸而财富膨胀起来的,多少人眼红这生财之道,没少想坏招儿欲取而代之,只是自正德元年之后,登州的船厂、往辽东去的海路都紧紧攥在陆家手里,人家又是朝中、布政使司里都有人,众富贾便是眼红也是无可奈何的。 如今陆家提出这句来,显然是有松松手的意思,怎能不让人心动! 这会儿一个两个的也都不端着架子绕着弯子了,撕开那层面皮,纷纷直言问道:“不知道沈大人欲如何经营海疆?” “如今的船厂可是要扩建?” “往辽东行船时间总归有限,这许多船只,若不利用起来,岂不浪费。” “正是!海运还是便利的,当建议沈大人多开几条航线才是……” 陆三郎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自说自话,终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 他待众人声音告一段落,方慢悠悠道:“当初,也是沈大人一力主张开海路,这才有登州的船厂。” 众人只知道陆家是走了京中关系,却不知道还与这新知府有关,不由都是面露喜色。 “沈大人原就说过,百姓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了商贾呢。全赖商贾将百姓种的粮食、果蔬,织的丝绵布匹卖出去,让百姓手里有了银子,养得活一家老小,有了余钱,日子才有奔头……” 陆三郎话音一落,众人就纷纷附和沈大人英明云云。 士农工商,在读书人眼里,商贾就是最低贱那等,如今能碰上一位瞧得起商贾的官老爷实属万幸。 陆三郎环视周遭喜形于色的众人一眼,方微笑道:“诸位前辈都比小子更懂货殖之道,商路通了当然是头等的大好事,但若是没有货,嘿,诸位说,可卖个什么呢?” 他渐渐敛了笑容,“如今百姓温饱尚是问题,又哪里来的奔头去耕种织布?诸位,有了船,开了路,是要将自家仓里的粮谷布匹运出去卖,还是要卖些现成的做那人口买卖呢?” 一时室内落针可闻。 卖什么?还能等着登州的百姓现种出来织出来啊?! 当然是从别处贩来再卖去海外获取多几倍几十倍的利润啊。 你陆家难道卖的是本地土布?还不一样是从松江倒来松江棉布才卖的! 可这话,却没有人敢说出口。 现在海路只在陆家手里,海贸还没有成文的规矩。 现在,知府的话,也许就是海贸的规矩。 知府要是说外地来的某某货不能上船,那巴巴运来的东西就全白搭了,就干等着货烂在库里吧。 这种事儿,便是在有成例规矩的运河上也是屡见不鲜,让不让你过就是各处关卡所在地的官老爷们一句话的事儿。 众人只沉默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