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奴婢,还有罪了?” 吴德妃又端端正正叩谢隆恩,方才起身。 她幽幽叹了口气,微微垂了眼睑,低声道:“都是臣妾没本事,本不当说的,既皇上垂询……” 话里的意思像是受了大委屈,偏她声音清冷,说出来便带着那么股子淡漠,便又像是实话实说了。 “皇上知道,臣妾是小门小户出身,家里也没什么主仆规矩,后进了寿宁侯府,也是寄住而已,院里不过两个小丫头子两个粗使仆妇,臣妾便也没学过如何约束下人,这到了宫里,有这许多人伺候,一时管束不过来……” 寿哥盯住她的脸,这张绝色的脸,板得木雕瓷塑一般,表情无懈可击,连一丝丝裂缝都没有。 他似笑非笑勾起唇角,嗯了一声,道:“怎的不打发走宫女,倒把张家与你的人送出去了?皇后竟也能应你。” 吴德妃依旧是神色不动,檀口轻启,叹了口气,“是臣妾连累了皇后娘娘……” 她顿了顿,转而道:“宫人尚且知道规矩,各有差事,各自行事,她们四个却是依仗太后宽仁,偷奸耍滑,寻常躲懒,遇事推诿,便是留下亦用她们不上,反倒要好吃好喝供着,且养的心大了,手脚也不干净起来……臣妾是不会也不敢养这样的奴才了。” 手脚不干净是惯用的撵人借口了。 而这四个人,也不只是偷奸耍滑这几点,她们,还是太后布在这边的眼线。 寿哥饶有兴致的看着吴德妃,想来太后之所以那么恼怒,不单是因着撵了张家下仆伤了张家脸面,更是因着吴德妃这般做等同于是剪除了太后的眼线,这是要脱离张家、脱离太后掌控吗? 他的声音越发柔和,道:“如此刁奴,爱妃处置得对。”又似有意无意道,“张家也是,规矩未免松了些,养得奴才心都大了。” 吴德妃似乎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眼波流转间,似是思量好了什么,声音却越发沉稳:“皇上是不知外头的事儿,恕臣妾冒犯,给皇上说上几句。像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里,许多积年的老仆、尤其是伺候过长辈的,都是有体面的,便是晚辈主子也要敬上一二分。而这样老仆的子女,便也都跟着有了体面。” “他们凭着老子娘的脸面,在府里挑拣活计轻省油水丰厚的位置,一味偷奸耍滑的,而主子倒要看在他们老子娘的脸面上再三容让。更有甚者,臣妾在外头是曾听老仆讲过,有些高门世家里,仆从也是世仆,几辈子的家生子,彼此联姻,交织成网,竟有奴大欺主之事,逼主人都没法子。” 寿哥翘着二郎腿听着,嘴角的笑容一直不曾敛去,目光中却尽是探究之意,听她说到此处,不由一声嗤笑道:“这世家大族也跟小朝廷似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