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目光骤冷,抿紧了嘴,一言不发往院里走去。 这一路上所见张家仆从笑着向他打招呼,脸上却殊无敬意。而自家的仆从则畏畏缩缩躲在后头,望向他的目光又悲又苦,望向张家人的目光却尽是恐惧。 待他看到他被折腾得不像样子的上房,看到被五花大绑丢在马厩里的奎叔一脸惊怒悲愤,看到被吊起来的小厮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他积聚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你们,是来为张二姑娘安床的?”沈瑾盯着那张富贵,冷冷问道。 张富贵笑道:“姑爷却是急性子,且没到日子呢。” 沈瑾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便是侯爷派来给我一个下马威的?” 张富贵佯作大吃一惊,连连摆手道:“姑爷可是说笑了……侯爷和夫人是让我们伺候姑爷您的……” 沈瑾冷冷截口道:“既是侯府遣来,为何我却不曾听说?说什么侍候,又如何来了就敢殴伤我府中下仆?” 张富贵涎着脸道:“姑爷,民间不也是这个令儿,这丈人丈母派人到女婿家,跟自个儿家一样,还用招呼什么。又哪里是殴伤,不过小的们是替姑爷管教不听话的下人罢了。” 沈瑾心下厌恶已极,陡然大喝一声:“歙石!” 一直跟着他上衙的长随歙石立刻应声跨步向前。 沈瑾厉声吩咐道:“拿我的名帖,往顺天府报官,有强梁伪称寿宁侯下人,私闯官宅,胡作非为,殴伤良人,请派人缉拿!” 张富贵这才真的唬了一跳,怎的好端端说起寇匪强梁来了! 见歙石抬腿就往外去,慌忙使人拦下他,自己往沈瑾跟前,反亢声道:“姑爷这是何意?姑爷可不要辜负了侯爷和夫人的一片好心!” 沈瑾喝道:“大胆贼寇,私闯官宅已是重罪,你还敢假冒侯府之名欺本官不成?!” 沈瑾身材虽不魁伟,然此时一身官袍,板起脸来也颇具官威,怒喝之下,张富贵也不免退了两步。 张富贵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便冷笑连连。 他算得是侯府家生子,他娘在夫人面前得脸,他的差事便一直不赖,在府里下人中也是横着走的。 平素他也曾为寿宁侯往外头跑腿办过事儿,来往的官吏看在侯爷面上,对他倒也客气,他便根本不畏惧什么官府,且他更不相信状元公会跑顺天府去自曝家丑。 他脖子一梗,反道:“姑爷这般的官威,却让小的们难做了。姑爷不领侯爷的情,便也不顾侯爷的面子吗?” 沈瑾见歙石被拦,其余四个伴当随从都被张家的仆从盯住,心下极是恼怒,甚至忽生厌烦,这样的婚事,还如何要得,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言拒婚,宁死不从。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