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为沈家族长,沈珠则清醒了几分,少了几分热切,自当对方是随后糊弄人。不想随后有闽地商人来松江,带得就是贵人的信物,沈珠的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沈珠已是嚎啕大哭:“我不知道他们要杀人,他们既拉着贺家,我只以为他们另有算计,是想要拉沈家下水,为得是要挟六族兄那里,没想到他们是倭寇,竟然会进城洗劫。是贺家,都是贺家……” 事情过了两个月,沈珠早就琢磨过味儿来。因为有他自己做内应,如今这“通倭”的嫌疑死死地扣在沈家头上,沈氏一族劫难就在眼前。没有了沈氏一族,自己就是做上族长,也不过是个虚名。反而是贺家,握着沈家这样的把柄,已经买通了赵知府,就等着吞并沈家产业,坐收了渔翁之利。 沈珠后悔莫及,却是没有反悔余地,只能战战兢兢。因为九房老爷知晓些皮毛,他这些日子也怕自己被推出来,所以才会关注九房,知晓九房老爷出门时,带人去拦截。 沈珠哭的狼狈,沈瑞却恍然未闻,陷入沉思。 沈珠生在沈家、长在沈家,即便三房只是行商贾事,可吃穿用度上都是士绅做派。在气势上能镇住沈珠,被沈珠认定为“贵人”,那肯定不是寻常人。当然,能假借倭寇之名,劫掠府城,这般凶悍,也不是常人所为。偏生在江南一地,还真有一个在历史上留了一笔的“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王朱宸濠。 宁藩始封王是宁献王朱权,是太祖皇帝第十六子,十六岁就藩大宁,封号宁王。后靖难之役,成祖皇帝以“划江而治、平分天下”威逼利诱宁王联手,不想等到成祖皇帝得了江山,不仅没有兑换诺言,还将宁王藩地从大宁移到南昌,夺尽兵权。 因这个渊源,几代宁王都心存不平,到了第四代宁王朱宸濠时,野心持续膨胀,先是收买正德皇帝身边刘瑾,恢复宁王一系被裁掉的护卫,后来又因正德皇帝无子,送自己的儿子进京,谋取嗣子之位;最后谋取不成后,就直接拉了反旗。 算一下时间,现在正是宁王朱宸濠继王位数年,藩地安定,野心初显,想要恢复藩王护卫的时候。 宁王与沈珠相遇的时间,与藩王轮流进京朝觐的时间又对上。 沈瑞虽没有证据,可却是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沈珠却从一个牛角尖到了另外一个牛角尖,不知是“幡然醒悟”,还是想要“将功赎罪”,道:“瑞哥儿,告诉六族兄,这是贺家的阴谋。自打二房大伯父病故,贺家自以为沈家人官职比不上贺家,就开始窥视沈家产业,否则当初也不会假借四房叔父的招牌来侵吞三房产业,却是贪心不足,想要将沈家一网打尽。那个大骗子,从京城到松江,肯定也是贺家那边的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