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到京城二千来里路,毛迟陆路北上,每日都要行百里,身上又累又乏,也肮脏,便回房梳洗去了。 眼见儿子不在,毛太太才露出几分抱怨道:“老爷当年中了举人,接下来就是拜会同年、座师,正经热闹了大半月,可怜迟儿,因老爷的信,只过了鹿鸣宴,就匆匆北上……” 毛澄瞥了妻子一眼,道:“是辛苦几日好,还是晚三年娶妇好?我在信中与百岁说的清楚,他既能匆忙赶回来,可见也是愿意早日迎娶……” 听了丈夫的话,毛太太不吭声了。 儿子转年就十九岁,毛太太自然也是盼着媳妇早日进门。毛迟是他们夫妻两个独生子,又是生下几个女儿后才得的这个儿子,如今他们夫妻两个也是四十望五的人,早就想要抱孙子了。 “那明日请王叔叔帮忙过去问问?”毛太太道。 毛澄道:“我们是娶妇,又不是嫁女,矜持个甚?明早使人送迟哥送帖子过去,落衙后我亲自过去一趟……” 要是真要年前迎娶,现下就要张罗起来,毛太太自是无异议,只低声道:“只盼着亲家大老爷能早日痊愈……” 就算不痊愈,也要撑个三、两月才好,那样不仅新妇进门,说不得孙子也怀上了。 次日,毛迟手里拿着父亲的帖子,过来沈家。 沈瑞得了消息,忙到前面相迎。 虽说士人重诺,可这世上见风使舵、背信弃义的人也不少。毛澄能催儿子早归,毛迟能中举后马上返京,都能说明毛家父子对毛沈两家亲事的重视。 这是玉姐儿以后的夫家,他们能重视沈家,沈瑞自然是分外感激。不过感激之余,他心中也忐忑。太医使的话说的清楚,沈沧的身体就在旬月之间,这之前操办玉姐儿的亲事未必来得及。 “恭喜世兄蟾宫折桂!”见了毛迟,沈瑞拱手道。 毛迟忙摆摆手,道:“勉强榜上有名,恒云莫要笑话我了……” 沈瑞道:“总算是功成,世兄计较其他就没意思了……” 毛迟后知后觉,想起沈瑞侍疾没有下场之事,怕他心中不痛快,岔开话道:“久不在京中,当去给世伯、世伯母请安……” 沈瑞点头道:“前些日子南直隶乡试录果报到京中,父亲与母亲还提过世兄……” 沈瑞先引毛迟去客厅,又打发小厮往正房去传话。 没一会儿,小厮回来,道:“老爷、太太听说毛少爷来了,叫二哥带人过去呢……” 沈瑞与毛迟起身移步,去了正房。 玉姐儿本跟在徐氏跟前,听说毛迟来了,立时要避,却是被徐氏留住:“长辈都在这里,见一面又有什么?毛家哥儿也争气,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是举人老爷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