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康熙现在对于一些赈济措施矫枉过正,不再信任地方粮储,为了最大可能避免当地官员贪腐、挪用,严禁擅动地方仓储。 地方官员不敢私自开仓,等到收到朝廷的回复,就耽搁了灾民的赈济。 这样又和赈灾的灵活性和时效性又相互矛盾,削弱了救灾效果。 前段时间,山东河道总督因为擅动常平粮储赈济灾民,降一级,而且还命对方补齐所动的粮食。 佟安宁和康熙又说起了这事。 康熙不以为意道:“张鹏翮擅动常平谷仓赈济,多半是想要好名声。朕只是让他降一级,已经是法外开恩。” 佟安宁无语道:“不管对方是图名还是为民,凡事论迹不论心,这不是皇上您教我的?张大人虽然此次违反命令擅动谷仓,但是也即使救了灾民,况且,皇上,所谓事急从权,您定下的地方谷仓管理适用一般情况,和饥荒赈济这种极端情况不应该混为一谈。” 康熙:…… 佟安宁又继续道:“再说就算对方图名,图名难道不比图利好多了,这种人难道还比那些贪官污吏还让您讨厌?” 康熙:…… “其实张鹏翮也曾对此事进行解释,陈述了动用谷仓的理由,朕虽然比较认可,但是地方谷仓乃是重中之重,不能随意动用,再说他确实违反了朝廷律法,朕难道还不能骂他几句。”康熙微微昂头,眼尾微微上挑。 一副“他是皇帝,谁都不能惹”的态度。 佟安宁见状,抬手扶了扶额头,“臣妾有些不适,就不伺候皇上了,先行告退!” 说完,给康熙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康熙:…… 即使康熙的视线一直盯着佟安宁的背影,但是一直到离开乾清宫,对方的肩背连转一下都没有,就那样淡定地离开了。 等到佟安宁消失,康熙恼的又转了一圈柱子,而后看向一旁的梁九功。 梁九功浑身一震,连忙谄媚道:“皇上,要么您坐下歇歇!” “你说佟安宁刚才是什么意思?给朕脸色看?”康熙看着他。 “……皇上,佟主子……佟主子脾气一直是这样……也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不舒服,您可能想岔了。”梁九功努力想着措辞。 他可不敢顺着皇上的话头说佟主子的坏话,人家俩“打是亲,骂是爱”,可能明天皇上就自我调节好,巴巴地去找佟主子,他不仅被佟主子教训,估计皇上也会收拾他。 “你看看她刚才那脾气,弄得朕仿佛是个昏君似的,她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有多累,朕天天那么辛苦,就没见她夸过,朕不想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吗?可是也要看看实际状况,她要明白,满人入关不足六十年,有现在的统治,都是朕和列祖列宗长年累月的努力……”康熙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气吐出来。 梁九功奉上一杯茶,“皇上,您润润喉。” 康熙接过茶,一口气饮干。 梁九功接过茶杯,放到一旁,轻声道:“其实吧!奴才以为佟主子对您是爱之深,责之切,在她心里,您干成了那么多事情,无论是平复准噶尔,还是三藩,或者沙俄,都不在话下,在她心里,您可是大清的千古一帝,佟主子曾经说过,咱们大清虽然建国晚,但是现在国土规模已经是历朝之最,她当然对您是满意了。只不过山东灾荒的事情,佟主子心软,肯定上心一点,您不是也对山东的那些官员生气吗?” 康熙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唉吆,皇上您可冤枉奴才了,奴才可是对您忠心耿耿。”梁九功苦着脸看着他。 他这个奴才快当得里外不是人了。 康熙没理他,走到御案前,重新看了看之前的折子,坐了标记,打算再想想。 …… 原以为山东熬过康熙四十二年就可以了,谁知道康熙四十三年,山东历城等三十一州县遭遇大旱,一些地方到六月初才下雨,好不容易地里的禾苗有了一点活力,八月又发生各种虫灾。 水旱灾害接连出场,眼见山东今年也要颗粒无收,康熙也没办法,继续赈灾,同时带领文武百官前往天台向上天为山东祈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