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凉州之主,想知道他的动静不是碰碰嘴皮子的事?其实他是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处境。 叶清弋张口就说:“今天擦了十个君上用过的恭桶。” 哗啦一声,戚栖桐不肯碰铜盆里的水了,冷漠地甩手,抽走桌上的帕子撒手,一根根手指细细地擦拭着,叶清弋看见了,笑意直达眼底。 “哎,那个帕子……是我用来擦地砖的,君上床底好多灰啊!” 戚栖桐脸僵住了,不知是嫌帕子脏还是惊讶于庆儿和伍嬷嬷的怠慢,不过他的表情真是有意思,像是在纠结该砍自己的手还是砍他叶清弋的手,叶清弋也闹够了,说正经的。 “你那叫庆儿的小厮就差明着说我笨手笨脚了,洗恭桶和擦地砖都是自己来,我在旁边帮把手而已。” 庆儿哪敢叫他真上手去做这些粗活,叶清弋还觉得这个庆儿怪好玩的,态度特别矛盾,提到年前的那场瘟疫,直言如果不是大将军及时伸出援手,他爹是要病死的,他很感激大将军,但一提到君上要嫁到叶家,庆儿就闭嘴默默做事了。 加上四时宫宫内下人藏都藏不住的白眼,叶清弋还怪委屈,他就娶个亲怎么像是要遭天谴? 戚栖桐担心的是他先遭人祸,这才留他在房里,不过现在实在是很想赶他出去,水是怎么也不肯用了,但睡还是睡的。 戚栖桐转着轮椅到床边,伸手将半边床帐放了下来,他的脸掩在帐子之后,“你去柜子里找被褥,随便哪里,在殿中将就一晚。” 殿中有矮榻,再不济打地铺,寝殿里是有地龙的,一点也不冷,好得很,叶清弋满意了,从柜子里翻出被褥,就地铺开,不急着躺下,支腿坐着。 那边,两扇床帐合实,藏不住窸窸窣窣的声音,叶清弋轻了呼吸,盯着帐子后的背影。 床榻上有烛灯,灯影昏黄,帐子轻薄,叶清弋看到了细长的颈,平顺的肩打开又合上,凸起的肩胛像振翅的碟,而薄得透红的皮肉、锁骨处的一颗小痣出自叶清弋记忆深处。 叶清弋在烛灯熄灭之前躺下,没再往床上多看一眼,主动掐断莫名而起的绮念。 还有不甘——他想起上一世戚栖桐许下的承诺。 “庆儿的爹爹得赤练军军医救助,捡回一条命,庆儿肯定最接纳你,伍嬷嬷嘴硬心软,只要我喜欢,她也不会多加阻拦,秋澜姑姑最难对付,不过清弋之爱我并不是一时兴起,她早晚会知道你的好……” 分明是在说四时宫里的,可提起“清弋之爱我”,戚栖桐还是红透了脸,袒露的皮肉翻出绯色,锁骨那颗小痣甚至有了赤色。 情动之色是红色,叶清弋记忆中的人如同泛黄的纸,可那一刻的情绪却像白纸黑字一般刺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