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贺令昭确实没撒谎。 他非足月而生,小时候一直体弱多病,而练武有助于强身健体,是以贺令昭五岁就开始习武了,说起来他摸枪的年纪,确实比开蒙早多了。 但贺承安还是不同意。 只是贺承安正要说话时,贺令昭却先一步道:“爹,您别急着发火,先听我把话说完。” 贺承安不屑一笑。行,他倒是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爹,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您看我哥随您去军中,如今年纪轻轻便已是威名赫赫的少将军了,而我整日在盛京无所事事的这像话吗?”说到这里时,贺令昭顿了顿,旋即又小声道,“再说了,别人提起我,您也面上无光。” “你还知道,因为你,我面上无光呢?”贺承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贺令昭条件反射性想下跪认错,但想到今夜过来的目的,他竭力忽略掉扑面而来的压迫,等贺承安骂完之后,继续央求道:“读书我是不成了,所以爹,您就带我去北境吧。” “不行。”贺承安拒绝的很干脆。 贺令昭瞬间急了:“为什么不行?” “北境苦寒,不是你能待得住的地方。而且两军交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战场上刀尖无眼,像你这样的,若真上了战场,不过是给敌军白送人头罢了。” “北境苦寒又如何?您与我哥能待得住,我为何待不住?至于您说战场上刀尖无眼这一点我认同,但我不认同您说,我若上了战场不过是给敌军白送人头罢了这句话。我自幼习武,虽未曾有机会与您切磋过,但我跟我哥切磋过,我能在我哥手底下能过百十来招,怎么上了战场就成给敌军送人头的了?” 屋内灯火寂寂,外面的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若您担心我跟着您去了,然后受不了北境的苦寒又想回京,那到时您可以按照军法处置我,我绝无二话。还有您放心,到军营之后,我愿意从小兵做起,不立下军功之前,绝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父子关系。” 贺令昭在贺承安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硬气跟贺承安说话。 他话中条理清晰,一看就不知是头脑发热想出来的。顿了片刻,贺承安问:“什么时候萌生出想去北境念头的?” “过完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他哥就是十五岁跟着他爹去北境的。 “爹,您和我哥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我不奢求将来有朝一日,我能像你们一样得百姓称赞。我只盼着,日后百姓提起我们父子三人时,对您和我哥是赞颂,到我这里时别只剩长叹一口气就好。” 贺承安握着破军枪,看着贺令昭青稚但坚毅的脸庞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或许他该给这个二儿子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贺承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下一瞬,披着狐裘的昭宁大长公主,便冷着脸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跟着王淑慧并贺令宜夫妇及沈知韫等人。 沈知韫完全是一脸懵。 她回到院子没一会儿,静兰就步履匆匆进来道:“二夫人,大长公主突然又折返回来,一脸冷色往侯爷的书房去了,夫人和大公子等得了信也往过赶了。” 沈知韫立刻想到了还没回来的贺令昭,她当即便让人提了灯笼,也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在贺承安院外遇见了昭宁大长公主等人,旋即一同进来了。 “祖母,您怎么来了?”贺令昭问。 昭宁大长公主没答贺令昭的话,而是径自在主座上落座,继而看向贺承安:“这大晚上的,你们父子二人单独说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贺令昭眼皮一跳,立刻赔笑道:“没,没说什么。祖母,这大晚上天寒露重的,您怎么又回来了?” 贺令昭是昭宁大长公主亲自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生病的时候,都是昭宁大长公主亲自与王淑慧一同照料的。所以对贺令昭这个自幼在她膝下长大的幺孙,昭宁大公主不敢说了解十分,但了解七分却是绰绰有余。 先前一同用饭时,贺令昭的神色就不大对。回到公主府之后,昭宁大长公主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