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一字“妧”。 不是“囍”,而是“妧”。 就算是礼物,他脑海中记住的也只有她一个。 葳蕤的茂密花枝在凤凰身下铺展开,几笔勾勒出的云层飘过,格外雅致传神。 扇柄上是谢洵缠的寓意和美的五彩丝绦。 这团扇与前两件礼物并无不同,都是谢洵亲手制作,甚至因新婚贺礼,所以更加精致用心。 少女手握团扇,穿行过花圃,素面襦裙,所过之处带起一阵花香,恍若惊梦。 — 七月初七,七夕。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将近一个月的精心准备,使得长公主和谢尚书重归于好的这场婚姻规格堪比皇帝娶亲。 漫长宫道上铺着漫无边际的红锦毯,错落的墙壁上洒下漫漫金辉,卷起的房檐上隔十步系着一道胭脂红的纱幔,随着微风拂动微微荡漾,仿佛碧海青天中燃起的一簇火苗。 元妤仪手握团扇,只露出一双凤眸和额间绯色花钿,腕间系着那对八叶银链,坐上婚轿,四周的纱幔和珠帘还未垂下。 夕阳缓缓西沉,辽阔的苍穹也染成耀眼的红色,让人挪不开眼。 忽然,有内侍跑过来传话道:“吉时已到,准驸马已至琼正门。” 元妤仪闻言,握着团扇的指尖缓缓升温。 他真的来迎亲了。 今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说起来这是第二次成婚,她不应该紧张失措,可是偏偏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悸动。 原本站在台阶上的皇帝走到婚轿旁。 少年凝神望着一袭银朱云锦绣凤襦裙的新娘子,眼底的情绪矛盾,既有不舍又有欣喜。 江山太平,他正是挥斥方遒的好年纪,可看到从小到大一直将他护在身后的皇姐再嫁,元澄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一阵酸涩。 明明他比谁都清楚,姐夫是好人,更是真心喜欢姐姐,可他还是因血缘的牵绊心生不舍。 “阿姊,倘若受委屈就回宫来。”少年宛如星辰的俊美凤眸里闪过关切,如是说。 元妤仪眉梢微弯,点点头。 元澄的声音又低了低,不自觉攥紧拳,似是像少女证明似的,“我也可以保护阿姊。” 所以啊姐姐,倘若你真的受了委屈,请一定同我说,从前一直是阿姊保护他,现在他长大了。 元妤仪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与自己血浓于水,是这世上同自己最亲近的人。 她松开支着团扇的右手,伸手抚了抚少年冰凉的玉冠,心中却流过一抹温暖,“我有阿澄做弟弟,无憾了。” 那些世俗眼光中无法避免的皇权争夺、兄弟阋墙,猜忌和质疑在她与元澄之间从未出现过,甚至连苗头都没有。 元妤仪常觉幸运,又心满意足。 她朝少年摆摆手,婚轿四周的纱幔珠帘缓缓垂下,遮住新娘子窈窕玲珑的身姿。 行至宫门,她透过朦胧的纱帘,隐约看到高大骏马上坐着的青年,元妤仪看不清他的衣装,却能清晰地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轮廓。 似乎感知到身后的目光,谢洵侧身回眸,他的视线中只剩被层层叠叠的纱幔珠帘。 分明有遮挡,可两人都觉得对方其实已经看到了自己,透过千山万水,看到藏在皮囊之下的骨。 元妤仪心头一跳,微微垂眸,复又将那柄团扇移至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