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元妤仪漆黑的瞳孔微微涣散,整个人倾身向前,下意?识扑在他怀里,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收获片刻的安心?。 谢洵耳畔是她压抑的喘息,反搂住她颤抖的脊背,安抚性地?为她顺气,少女柔顺的青丝乖巧地?停在他指缝里。 元妤仪埋头抱着他,嗅着鼻端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白檀香,这?一刻她脑海中所有利弊,所有前尘过往尽数被抛弃。 察觉到怀中少女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像是勃勃生?长的春藤在汲取大树的养分一般,谢洵右手上移,无师自通地?将?她的脑袋又往怀中压深一分。 仿佛只有亲密无间的姿势,才能予她真正的安心?。 谢洵提高声音,和?屋外的风雨声对抗,安抚着元妤仪绷紧的情绪。 “殿下别怕,臣在。” “臣说过,无论发生?何事,都会守在殿下身边的。” “谢衡璋此生?绝不食言。” “……”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雷声再也?没有响起过,只是风雨未停,大有要下一整宿的趋势。 元妤仪只觉得很累,却又很安心?,两种极致矛盾的情绪在撕扯着她所剩无几的思维。 那场噩梦和?眼?前的人。 这?个将?沉湎于过往噩梦中的她唤醒的人是她夫君,可以?依靠的人也?是她的夫君。 虽然二人成婚的理由是如此的简略急促,荒谬而又可笑,但她的名字终究落在了谢家的族谱上,她还是他的妻子。 她还是谢洵的妻子。 这?句话仿佛沾了蛊毒,在她脑海中晃。 元妤仪松开紧紧搂着驸马腰间的手,骤然失去温热微颤的躯体,谢洵还没从方?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微微怔愣。 但是二人呼吸相闻,他又清晰地?看见眼?前少女苍白的脸颊和?漆羽般浓密的眼?睫。 没等?元妤仪先开口?,谢洵觉得自己已经能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于是先低声道:“既然殿下没事了,那臣就……” 回去休息了。 他理应从哪来回哪去; 虽是夫妻,可谢洵和?元妤仪在这?方?面总是保持着同等?的默契,一开始是因为成婚的目的不纯,后来倒是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光,可不久后又萌生?了猜忌和?质疑。 两个人都曾收回要迈出一步的脚。 从前如此,此刻又怎么会例外呢? 可是下一刻,元妤仪却直起上半身,伸手环住青年脖颈,谢洵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张柔软的脸颊贴着自己滚烫的耳廓。 她的动作与他的想法简直南辕北辙。 谢洵垂下的手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维持何种姿势,他心?如擂鼓,生?怕自己此刻不经意?间的动作会惹她厌烦。 元妤仪的眼?皮和?大脑都是混沌而沉重的,疲惫和?理智对峙,终究是前者占了上风。 谢洵素来克制从容,他方?才未尽的话意?也?肯定是想要离开,可是元妤仪却因此生?了私心?和?贪念。 她甚至为此感到不舍的委屈。 少女的嗓音不似从前那般清脆柔婉,反而被低落的情绪晕染,她所有细微处的变化落在谢洵耳畔都格外明显。 “你就留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元妤仪的话音微顿,迟钝地?补充道:“就今晚,可以?吗,我?一个人很害怕……” 随着她的话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颗泪珠。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