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这段过去,想象得出少年薛睿是何等的骄傲,身世、才学、品貌,无一不是上上人选,足以睥睨这满京城的同辈中“我和你说过,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失明,不得操持家务,而祖母也过世的早,所以一直到了虚岁十七,都没有订下一桩像样的婚事,”薛睿自嘲道:“大抵都是我看不上人家小姐,觉得自己值当这天底下最出色的女子才能般配。” 浮华年少,京都烟云,出入尘香馆,下榻芳草苑,再是才色昭昭的花魁艳首,也没能动摇他心中执念。 “而那一年芙蓉君子宴,皇后娘娘亲自主持,就在定波馆中,娇养在深宫里的十公主头一次露面,便让我惊为天人。她琴棋书画无一样不全,闻一音而能弦曲,执一子而能定满盘,聪慧过人,生的更是花容月貌,天香国色,与她一比较,我之前所见那些,都是庸脂俗粉了。” 余舒听到这里·十公主突然冒了出来,毫无准备的她愣了一愣,随即便看向薛睿的脸,心里那一点酸水还没冒出来·就被疑惑取代—— 只因薛睿脸上绝不是痴慕和追忆,而是她说不出的复杂。 “能让你惊为天人,那十公主必然是个绝色的美人儿了,”余舒脸上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那会儿十公主年岁几何?” 十公主排在刘昙后面,刘昙才十六七岁,那三年前十公主岂不是才十三岁·这么大点儿,有什么看头? 薛睿大概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便告诉她:“十公主出生之际,今上贵为太子,当时大提点亲自占算,说她红颜天妒,要隐姓三年,所以到了三岁·才载入玉牒,她虽排行在敬王之后,却比敬王年长·那一年正是二八芳龄。” 余舒看出来薛睿没有留恋那个死去的公主美人儿,也就顾不得去吃闲醋,摇摇他的手,追问道:“然后呢?” “芙蓉君子宴后,我想方设法,打听到不少十公主的事情,听的越多,就越发心生爱慕,于是就将心思告诉祖父,想请他做主·在皇上面前为我求一求恩典。 此处,他留意余舒,见她脸上并无不悦,才继续道:“可是祖父训斥了我一通,并未同意。” 他是薛家长子嫡孙,将来要继承家业·维护门楣,若是做了驸马,那相当于改了半个皇姓,将来连官都做不了,还要屈膝在一个女人之下。 薛凌南如何舍得他这个寄予厚望的孙子,非但没有同意,还用家法狠狠教训了薛睿一顿,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我那时年轻气盛,并无心仕途,读书读了十几年,早就心生了厌烦,所以祖父那一顿敲打,非但没有警告得了我,反而叫我愈发坚定,不做那庸庸碌碌的朝官。可笑我从没想过,若不是靠着祖父人臣之位,谁又会将我放在眼里,我若一穷二白,又算是什么东西。” 薛睿又是自嘲一笑,毫不客气地讽刺自己,余舒听着不是滋味,看得出来他在懊悔当年的叛逆,可是他那样长大,母亲不在身边教诲,只有一个严厉的长辈日日督促,哪里会不压抑呢,好不容易有一个挣脱桎梏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那年十月中,圣上微服城南,点我随同,我便抓住这个时机天子微服,便是要视察民情,薛睿故意引路到了闹事,也是他运气好,正遇上一家人当街哭丧,堵住路口,是出了悬疑命案,他当场解了那桩案子,又适时怂动见缝插针的八皇子暴露了身份,皇上派人捉拿了恶霸凶犯,引来满街跪拜,高呼天子圣明,皇恩浩荡。 “圣上回宫后,龙颜大悦,开口许诺,我便顺势流露出仰慕十公主的心思,于是如我所愿,圣上应许我等到年节后,就下旨为十公主指婚,当时在场人不少,此事就走漏了出去,我祖父第一个听到消息,然而金口玉言,他对我已是无可奈何。” 余舒看他脸上愧疚,似是陷入某种回忆,好半天没有声音,便又忍不住出声道:“我实话说吧,在去华珍园前,我就听人说到过你与十公主的故事,可是到底闹不明白,那样荣生贵养的金枝玉叶,是怎么没了的。” 薛睿回过神,脸色渐渐冷硬起来,握着余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声音低沉道:“冬末时,正月里的一天,我姑母贵妃娘娘寿诞,三妹同着几位郡主小姐进宫贺寿,因外臣不得擅入,府中另摆了一桌家宴,刚刚开席,就听宫中传来消息,那前来诏唤的小太监说——十公主被瑾寻从西宫观海楼上推下,溺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pdian.cw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知道解密分开上下发放很让人牙痒,不过果子今晚还是不熬夜了,明天上料。还有,呼唤一声:月底最后一天求粉红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