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却恰恰缺席了两者。 余舒心中空落落的,接过那薄薄的信封,环顾这座人去楼空的酒楼,只见有几个伙计打扫残羹冷炙,弥漫着喧嚣过后的冷清,可笑她还站在白日大杀四方的位置,却走空了看客。 她拂眉一笑,忽觉的没趣极了,随意揣起信封,声音倦懒道: “让刘忠备车吧,送我回去。” 林福见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答了好,转身去找车夫,又按照薛睿的吩咐,将厨房早准备好的汤点装在食盒里,交给余舒的丫鬟芸豆,悄悄嘱咐她回去给主子热宵夜,今儿一天余舒都没吃什么。 余舒于前门坐上马车,林福和两个侍婢小晴小蝶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駉马街繁华的灯火中,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骑马从路边巷子里出来,悄无声息地持缰跟上马车。 坐在车里,余舒兀自想了一会儿心事,回神发现芸豆正偷偷瞅她,便换了个坐姿靠着,问她: “今天吓到了吗?” 她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出门鲜少带着小丫鬟,难得出来一回,还遇上今天这样乱糟糟的场面。 芸豆摇摇头,挪了一只软枕给余舒靠着,腼腆道:“奴婢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怕笨手笨脚给姑娘丢脸了。” 余舒自己是个奸诈的,却反而乐喜这些性情淳朴之人,微微一笑,对她道: “你不笨,见识少不要紧,往后多学着点儿,我要用着你的地方还多,只要你不犯傻,就踏踏实实跟着我吧。” 芸豆原先是赵慧的丫鬟,被安排去侍候余舒,一直都觉得余舒看不上她,所以做事小心又本分,不说战战兢兢,却总怕余舒哪天会舍了她,今儿难得听她一回好话,眼圈子立马就红了,点点头,道: “姑娘放心,奴婢不傻的。” 余舒还要再说什么,忽而马车一个转停,她身体朝前倾了倾,芸豆忙伸出手护过来,余舒扶着她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车门,芸豆这便转头对外面道: “外头怎么啦,好端端地停下。” 刘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惊着姑娘了,有人拦车。” 余舒不悦道:“是何人?” 刘忠没有答话,换成另外一个声音: “小鱼,是我……是夜,司天监,太曦楼。 任奇鸣提着袍角,匆匆走过静谧流淌的竹溪桥,脚步沉重,惹的桥下未眠的一群金麒鱼四散游走。 畅通无阻地进到楼中,任奇鸣在二楼看到了坐在窗畔擦拭玉笛的鹤姿人影,几步上前,低声禀道: “太书,韩闻广终于有动作了,如您昨日预料,他指使着一群亲传弟子,找到新算子比斗,欲借机直指我司天监无能腐缛,好兴办他那尚未功成的天算府。” 大提点手上动作未停,回头看他一眼,云雾一样的面容,似笑非笑,“我猜他未能如愿吧。” 任奇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点头:“然也,新算子以一敌三,挫败了他们。” 大提点这才将手中玉笛放下,感兴趣道:“哦?讲来我听听。” 任奇鸣于是便将下午发生在忘机楼的比斗经过讲了一遍,详细之处,竟好像他下午在场亲眼看到似的。 “哈哈,真是好一个女算子啊。”听完这一段,大提点便欢声笑了,侧脸映着月色,清清楚楚地让任奇鸣看出他此刻心情极好,便忖度道: “韩闻广算盘打错,今日碰壁,又当众被扫了颜面,应该会安省一段时日,省了我们一桩大麻烦。只是这新算子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得罪韩闻广,坏了对方大事,日后必遭那一伙人打压。” 大提点摆摆衣袖,轻描淡写道:“那我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任奇鸣低头问道:“太书的意思?” “坤翎局不是还缺着一个人么。” 任奇鸣面有犹豫,“可这本来是要留给——” 大提点抬手打断他的顾虑,捡起窗台上玉笛,抚弄着笛孔,神情冷淡下来: “我司天监二百余年,历来自古,大小官职都是有能者居之,圣上也莫能干涉。等过了圣祖祭日,你就去安排吧。” 任奇鸣见他主意已定,便不多言,行礼要告辞,却被他叫住。 “许久没能吹笛给人听。”大提点将笛子凑到唇边,轻轻试了几个音,垂下睫毛覆住了深深瞳色,眉梢寂寥,月下低喃道: “沐风一去,再无知音。” 任奇鸣身形滞留,垂手站在原地,无声一叹,“奇鸣有幸。” 这一夜,太曦楼许未响起了如泉似流般的笛声。rs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