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让他爸妈看看,没人要的方岷自己囫囵长大了,长成很有出息的样子。 说来惭愧,我没敢陪方岷回家。 一来是担心他的父母接受不了,二来,我实在不是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他们——老师和学生、成人和未成年人,不管怎样,我都是理智不足、有过错的那方。 我就在原来的小屋里等方岷。 窗外那棵小树已经长得很高,不算粗壮,但茁茁往上窜着。 秋风不算凉,我实在没撑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方岷进门时大概放轻了脚步,我没被吵醒,倒是被落在肩颈处细细密密的吻弄醒的。 “嗯......你回来了?” “回来了。”方岷的头发蹭着我的颈窝,语气有些委屈,“可我以后不想再回来了。” 我明白,这大概是又一次谈崩了。 “那就不回了。”我心疼地回吻他,从眼睛到嘴唇,一寸都不想放过。 “可是你在这。”方岷带着黏糊糊的哭腔,哀求道,“施老师,反正你已经带出来两届状元了。你陪我一起去宁城好不好?” 那声音大概能让飞鸟爱上鲸鱼,让沙漠开出繁花。我的男孩开口求了,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看着那双眼睛——水汽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又满含期待——我觉得我要是在古代一定是比幽王还要昏庸的君主,别说是烽火台,我愿意为方岷拱手让江山。 我其实是被他的撒娇惑住了,但方岷似乎理解成了我在犹豫,于是变本加厉地在我耳边呢喃,施老师,好不好? 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好。我求饶。 方岷眉开眼笑地啄了我两口:“施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因为方岷是很好的人。” 没想到,方岷歪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很认真地追问:“那为什么我这么好,却没有人爱我呢?” 我以为他还在为父母的事情伤心,安慰他说,有很多很多人爱你。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的方岷并不想管别人如何,他只想听我说句“我爱你”——对,我从来直白地没有告诉过他,我爱他。 我本以为他明白的。 *** 那天之后,方岷陪着我办完了离职手续。我们彻底离开了柳镇。 走之前,方岷神神秘秘地拉我到那颗树旁,说要和它合照。 我被他闹得没法,只好乖乖和他一起比了个土爆了的动作,然后才上了车。 车上,我才看到那张照片 ——两个笑得既别扭又幸福的人,和一颗不那么茁壮的树苗。 树干上歪歪斜斜刻着,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