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没好全,好在缓解了一些。 史基心思比王直深,但正因如此,他一张一弛间,即使伊莲娜知道有些话是他故意而为,也难免被调起情绪。 伊莲娜知道,史基服了软,她也应该顺着台阶下,此时撕破脸皮,伤人伤己。 “我就是头疼得厉害。”少女抿了抿唇,“而且,我一直觉得……” “为王者,无安宁。” 她只求留住仅剩不多的家人,对于称王称霸没有任何多的渴求, 不去管什么天龙贵族,强大弱小,种族特权,海军海贼,甚至是正邪之分。 替叔叔赎罪,和纽盖特他们好好生活,抚养孩子们长大成人,庇护一方安宁。 仅此而已。 倾尽所有,唯求不再失去。 如此简单,而已。 Uneasy?lies?the?head?that?wears?a?crown.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成为王者,就再不可能与安宁共枕眠。 故,为王者,无安宁。 史基细细咀嚼这句话,最后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唉,你这丫头,怕了你了,我从来拿你没办法的。” “行,杀与不杀你做主,宴会来与不来也凭你开心。” 史基拢袖,眼皮耷拉下来,尽管一再被伊莲娜驳回提议,他也还算心平气和。 金狮子没有发觉,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孩子长大了,但仍然看待眼前的少女如看待过去那个稚嫩的孩童。 史基此刻在想另外一件事。 伊莲自小性子倔,一旦真心看上的东西非是她的不可,平日里看似柔顺,实则一旦下了决心,就绝不妥协。 她不是童话里向来救她的白马王子索取爱情,只能为王子献上美貌与荣誉、被恶龙掳走的柔弱公主;而是被恶龙甚至是怪物们精心养育长大的冠冕所有者,尽管她如今一再拒绝加冕。 要知道,公主加冕后,从来不是可有可无的王后;王国的统治者可以是国王,也能是女王。 公主可以暂时不登上王座,可是从没有第二位继承者的位置会一直等待你的归来。 海贼君主的积威时至今日仍然有效,尽管是野心勃勃的史基,也承认着洛克斯的女儿那继承权的有效性,尽管洛克斯早已死去,尽管伊莲娜无意继承,也尽管……君主的臣民们根本不会轻易服从于继承人的统治。 可史基还是想告诉已经失去庇护的孩子,就算没有臣民,就算种种阴差阳错,就算王者不是你的追求…… “伊莲,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时刻谨记。” “你可以选择放弃洛克斯的姓氏,放弃从前的身份和一切,可那不代表你能真正逃离,不代表你能彻底抹去自己的过去。” 没有人能逃离自己的过去。 你明白吗,伊莲娜? 不。 洛克斯·D·伊芙。 ………… 海军卧底的事情就此按下,宴会的安排并未改变,风雨欲来的气息逐渐弥漫整座岛屿。 自那日的交谈后,伊莲娜就病倒了。 她和史基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不是真的说开了就再没有隔阂了的。 客房一层只留了萨卡斯基一人看守,戈雷多不再被允许踏入客卧。 就连史基,也无比有自知之明地在接下来几天中不再出现在伊莲娜面前。 这是软禁还是想让客人好好静养? 谁都说不清。 飞空岛长日晴朗,养病这段日子,每逢午后,伊莲娜就喜欢倚在美人榻上,在落地窗前小憩。 阳光散落在薄毯上,看上去就很惬意的绒毛升起暖意,一点点游走在美人白皙的肌肤间,薄纱帘遮挡了过于灼热的目光,余下细微的阴凉痴缠在少女的眼角眉梢。 日间的浅眠不会有夜间的多噩,却也没有伟力让时光流淌回旧日旧人还在的午后。 尽管如此,这似曾相识的暖意便已经足够驱散阴寒,稍稍熨帖因为失去太多东西而千疮百孔的心脏。 只是这一日,下午两点,伊莲娜刚刚睁眼,就险些惊叫出来。 在榻边,离她不足一臂的距离,男人正在看着她,铂金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翡翠一样的眼眸背对阳光,陷在阴影里却溢满如灿烂阳光一般明亮的光。 娃娃脸的他明明已经不再年轻,这一刻笑容却如年轻时面对心上人时一样在发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 飞空岛可是飞空海贼团的大本营,史基还在岛上坐镇,他怎么敢一个人单枪匹马潜伏进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