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遇了两拨巡夜侍卫询问,时迁为人何等伶俐?应声答话,无一丝破绽,顺顺当当混了过去。 不多时,来到一处“德庆堂”,此间牌匾,还是后主李煜手书,时迁看了一遭,断定皇帝就在此住,大剌剌往里面便走。 两个披甲禁军手在门前,当即一拦:“呔!你二人待何去。” 时迁看看二人,心道罢了,让禁军守把到住处前,绝不是赵桓自己意思,必然是他老子做的勾当。 当即冷笑道:“哼,我奉太上皇之令,怕官家中宵清冷,送个美人与他暖榻。” 两个禁军听罢,向刘延庆脸上一看,双双大惊,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惊骇之意,心里想道:古人云,虎毒不食子,看来此话也非绝对,这女子年纪,配老官家也还嫌老,赐这等女子给儿子,这是何等羞辱? 两个禁军不由面露不忍之色,其中一个壮起胆,把老刘再看一遍,忽然皱眉道:“她如何不穿鞋?” 却是时迁偷衣服时,没偷到鞋,刘延庆那双牛皮战靴甚是显眼,故此特意脱了不穿,如今老大两个脚丫子赤着,隐隐还能闻到些异味,顿时让守卫生了疑心。 时迁却是不慌不忙,笑呵呵道:“你等懂什么?你等可知这里是何处?” 两个禁军奇道:“这不是清凉山避暑行宫?” 时迁理直气壮道:“着啊!你二人难道不知,昔日南唐李后主也曾居住在此?” 两个禁军对视一眼,不解道:“李后主住过又如何?” 时迁嘿嘿一笑,面露猥琐之态,低声道:“李后主昔年在此,夜会小姨子,写了几句好词,太上皇最是喜欢。” 说罢开喉便唱:“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时迁擅于口技,学得各地乡谈,能扮男女老幼,又能模仿百兽雀鸟,若论唱曲的本事,虽不如乐和、燕青,也比一般人强得多。 两个禁军听得入神,不由摇头晃脑,替他合拍。 时迁唱罢,笑嘻嘻道:“那个小姨子,怕传出脚步声,被姐姐大周后晓得自己和姐夫偷情,故此赤着脚儿走来,太上皇令这美人不着鞋,正是为了契合此词意境。” 两个禁军一想,这的确是老官家能干出的事儿,顿时信了九分。 时迁又道:“你两个若不信,只顾带我二人进去,我把美人交给官家,立刻便要回去复命。” 两个禁军不由点头,心想一个瘦瘦小小太监,一个老胖宫女,只要眼盯着他,怕闹出什么幺蛾子?当下走到二人身边,推门入内。 宋帝赵桓果然不曾睡,今夜城里闹得沸反盈天,早已把他惊醒来。 他也不知出了何事,正自坐立不安,忽听得门外动静,细细一听,竟然是他爹要赐个美女给他,一时也辨不出这事是好是坏,心里不住揣测老爹用意。 此时门儿一开,赵桓迫不及待看来,眼神与刘延庆一对,顿时吃一大惊,吓得往后跌退两步,旋即大怒,心道老东西果然是要疯了,赐下这般老丑女人,岂不是存心羞辱自己! 他这宫里已待了十多天,形同幽禁一般,此刻满腹委屈,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捏着拳头,额头上青筋乱跳,正要撒开了大吵大闹一番,忽见丑宫女身旁那小太监,身形飞转,唰唰两道寒光,两个禁卫立刻捂着脖子,软软倒了下去。 赵桓周身一颤,正要尖叫,丑宫女往前一冲,伸手捂住他嘴巴,压低声叫道:“陛下莫嚷,老臣刘延庆,特来勤王护驾!” 赵桓一抖,双眼陡然大睁,细细看去,可不是么? 这丑女虽然涂脂抹粉、又没了胡子,却正是河南三城节度使刘延庆! 又听时迁道:“皇帝休慌,我是武大哥麾下兄弟时迁,奉了武大哥将令,特地同刘将军来救陛下。” 赵恒定睛一看,果然眼熟,的确曾在老曹麾下见过此人! 哗啦,两行泪水,离眶而出,使劲扒拉给老刘的手,泣声道:“二位爱卿,太上皇欲行复辟之事,必将杀朕!爱卿们快快救朕性命!” 刘延庆叹一口气,低声道:“陛下,我二人此来,本是武植所派,要救你离这樊笼,只是恕老臣直言,武元帅如今已然扫平了辽国,北上去伐金国,若是败了也还罢休,若是胜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