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降兵马再次之。 不料渡到一半,但听一声号炮,喊杀之声,扯地连天。 撒离喝大惊,抬头望去,岸边火光大盛,关胜骑着卷毛赤兔马,倒拖青龙偃月刀,当先杀至。 左右六员猛将,雁翅排开,身后跟着一万兵马,大举杀将过来。 撒离喝这才惊觉,方才在山口,竟是哭得早了,至此刻欲哭无泪,干嚎道:“女真的勇士们,随我突围!” 莫说那些新降的辽军,自家带来的一万老军亦不顾了,只领着麾下两千余女真,奋力往斜刺里杀去。 黑风大王奥屯扎鲁,乃是那一万老兵的万夫长,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带着麾下迎面撞去,欲替主将争取时间。 “丑郡马”宣赞要干功劳,见对方一员步将,壮若巨熊,大吼着冲来,开弓连发七箭—— 他何以当得郡马?正是当年御前比武,仗着一手连珠箭,大胜辽、夏两国使者。 这一手七连珠使出,见者谁不喝彩? 不料奥屯扎鲁把头一低,七支羽箭先后及身,次第弹开。 原来这厮身上披得三层甲,里面一层熊皮甲,中间一层镔铁铠,外面一层骨甲——却是他自家猎得熊虎猛兽,把骨头串成一副怪模怪样战甲,箭矢射在上面,只留一个白点儿。 宣赞见了大怒,换了刀,飞马来砍,奥屯扎鲁站定了,双手扬起巨锤,两下一碰,当得一声大响,宣赞那口刀脱手飞出。 宣赞不料这金将如此怪力,自己借了马力,兀自输他,强忍着酸痛双手,就要勒马逃开,不料奥屯扎鲁蒲扇般大手探出,一把扯出狮蛮带,单手将宣赞扯下马背,狠狠掼在地上。 宣赞吃他这一掼,天旋地转,还要挣扎往起爬,便听这厮怪腔怪调,口吐汉话叫道:“南蛮子们,都冲爷爷来!” 右手倒持大锤,捣蒜般往下一杵,把宣赞脑袋杵得粉碎。 这正是—— 黑风怪力胜熊罴,关郝弟兄双泪垂。 沙场从来轻相貌,忠魂从此耀门楣。 众将见折了宣赞,齐声惊呼,关胜、郝思文更是心中大恸,几乎坠马。 石宝反应最快,咬牙切齿抢出,劈风刀当头劈下。 然而这个奥屯扎鲁,身高九尺余,体重逾三百斤,一身神力,乃是天授,若要用精巧招数应对,他须手忙脚乱,若是大开大合打法,却是所向无敌。 手中八十斤大锤挥起,当得一声,石宝大刀几乎脱手,失声叫道:“好个大力士!” 关胜强忍悲痛,咬牙切齿道:“任他能搬山,今日也要叫他偿命!”飞马奔来,挥刀就斩,仍被奥屯扎鲁格开。 史文恭、厉天闰大吼道:“怎敢当面逞凶!”双双拍马杀来。 郝思文满面流泪,大叫道:“金狗,今日不是你、就是我!”拍马拧枪,不顾生死杀去。 孙安怕他有失,紧紧护持在一旁。 奥屯扎鲁见他围攻,不惊反喜,把大锤子甩得风车一般,连连怪叫:“都来厮杀,都来厮杀,一个个砸死你等。” 这个大力金将,一边恶形恶状大战,一边不由思及十余年前旧事…… 那时女真还未曾起兵,终年受辽国压榨,每年都有不少族人饿死,十余年前,适逢雪灾,河水连底冻住,林子中雪深及胸,莫说打猎,扒些树皮都难,他奥屯扎鲁是被女真收养的异族孤儿,又无父母照料,这等危难时候,谁能顾他? 眼见就要饿死,却是小伙伴完颜撒离喝,顶风冒雪,怀里揣着一脚鹿肉来寻。 奥屯扎鲁已近弥留,嘴都无力张开,撒离喝嚼烂鹿肉,口对口喂他,以舌头抵入食道,这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