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出手快绝,现身又极突然,若非朱仝提醒,老曹多半难免中招。 然而此刻有备,自然大不相同,但听老曹一声低吼,浑不理纷飞碎木,化龙刀红光一闪,对手那柄清光凛冽的好剑,便似朽木般断开,刀锋顺势抹出,横斩对方腰身。 那人不料他出刀这般快法,更不料家传宝剑一触即毁,好在武功着实高强,仓促之间,猛提一口气,竟于无可借力之处,凭空往上再升半截。 然而腰斩之祸虽免,全身而退却难,只见血光炸裂,那人惨叫一声,倒翻一个筋斗,独脚立于船舷之上。 另一只脚噗的一声,孤零零落在甲板上。 曹操这才看清,此人是个白须老僧,满面怒色愤然瞪视,咬牙道:“好宝刀!哼,若非老夫有伤在身,你纵有宝刀,也难伤我毫发!” 曹操哂笑道:“脚都没了,还说什么毫发?” 他素来得理不饶人,纵身扑出,挥刀再斩。 老僧独脚跳跃于船舷,捷若飞猱,连续躲开几刀,忽然一跃,手脚并用,攀至桅杆上。 曹操见他武艺如此高明,也不由佩服,叫道:“好功夫!听说古有异兽名夔牛,生就一足,踔而行,行甚速,在下一直想象不出是何模样,今日承蒙尊驾指点,始知奥妙。罢了,大家缘分一场,吾且赠阁下一个雅号,唤作‘赛夔牛’如何!” 老僧被他气得几乎脱手坠落,好在心志顽强,硬生生忍住这口恶气,手指如飞,连点断腿上七八处穴道,止住流血,纵目一看,各条舟船上,明教教众死伤狼藉。 曹操五百豹骑本就精锐,张觉手下兵将,也自练得颇精,虽不曾骑马,却都穿着皮甲,比之一身布衣的明教教众,又占了老大便宜。 老僧恨恨道:“今日算老夫栽了,他日卷土重来,叫你等辽狗都化齑粉!” 他不曾见过老曹,唯一见过的秦明,又是背对,亦不知燕云近来这些变故,只道是辽国兵马追杀来。 这厮也是个当机立断的,放了这句狠话,纵身一跃下了大船,口中喝声如雷:“船儿不要了,大伙儿都随我走!” 钟相见师父跑了,猛攻几招,扭身就逃,一跃离船。 王宗石伤了腿,行动不便,心中大急,不料朱仝虎吼一声扑至身前,一口朴刀大开大合,把秦明等尽数拦住:“王兄弟快走,我来替你断后!” “啊呀!左使哥哥!”王宗石浑身一颤,不由红了双眼。 “走!” “我……唉!左使哥哥,小弟若是不死,必当替你报仇!” 王宗石一咬牙,连滚带爬下船,逃出无几步,便听船上传来了朱仝惨叫声。 船上明教教众,本就抵挡不住,如今听见叫跑,纷纷跃下大船,趟着齐腰深的水,亡命奔逃。 众兵将杀得兴起,岂肯放过?正要下船追击,张顺放声叫道:“大家都在船上别动,千万不可下船!” 张觉心中一动,也叫道:“都听我张顺哥哥之命,谁也不许下船。” 众军不知所以,只得待在船上,眼睁睁望着对手们逃命。 不多时,腿脚快的已到了岸边,慢的还在河道中挣扎,便听天崩地裂般大响,一道巨浪,自那山间狂涌而来。 明教众人见了,肝胆俱裂,一个个惨嚎奔逃,然而两条人腿焉能跑过洪水? 几个呼吸功夫,大水接地连天卷来,不曾来及上岸的,都冲下大海里喂了鱼虾。 要知渝水素来激荡湍急,张顺令人所筑堤坝,又极粗疏,勉强挡得一时,此刻水位蓄积高了,自然冲垮了坝,以沛然之势涛涛卷来。 曹操等人都紧紧把住船舷,船只被大水冲得摇来晃去,亦不由心惊肉跳。 不多时,浪头平息,原本搁浅的船只尽数浮起,河道水位也恢复了正常,众人心神这才归位。 张觉看向朱仝,狞笑道:“看你这厮何处逃去。” 朱仝冲他一笑,顺手弃了刀子,跪倒在地,膝行至曹操身前:“哥哥!小弟陷落恶人之手,不得假意屈从,如今始得脱身。虽说事急从权,毕竟损及梁山面皮,还请哥哥责罚。” 张觉大吃一惊:“他、他是武大哥的兄弟?” 张顺搂住他肩膀笑道:“也是你的兄弟。” 曹操笑呵呵扶起朱仝:“贤弟卧薪尝胆,行那与虎谋皮之举,可谓智勇双全!况且我等肝胆相照,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