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冷笑道:“鼠辈,真以为功劳是地上的石头,随便他去拣?明教如此声势,我不信方腊身边便没高人。” 杨惟忠、王德也是连连冷笑,三个齐齐勒住缰绳:“既然他要争功,便让他去争何妨?我等且慢慢杀过去。” 赵谭乃是东京禁军中的大将,性情傲慢,心底狭隘,这些日子已和西军众将闹了几场,都是王禀居中调节——这王禀亦是西军出身,因此与他众将都有香火情,后来调入汴京,和赵谭做了搭档。 王禀见状,心中不安,苦笑道:“诸位,这厮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如今平贼要紧,诸位莫要同他计较。” 姚平仲等冷笑不语,王禀无奈,告罪一声,纵马去追赵谭。 童贯令他五个做先锋,各自拨了四千人马,他三个既然驻马不前,便有一万余人随之停下,杨惟忠道:“方腊不是傻子,城门既失,必要逃窜,我三个不必随姓赵的一道,不如分兵去抢了几处城门,说不定正好堵截了方腊。” 王德听了心中一动:方腊这厮,自帮源洞起兵,如今大势已去,必然逃回帮源洞去……连忙叫道:“既然如此,在下去抢北门。”说罢领兵匆匆而去。 姚平仲笑道:“这厮是赌方腊要往帮源洞逃,我却猜他会坐船去歙州,那我便去西门吧。” 杨惟忠亦笑道:“既然你两个选定,某家便去东门罢了,且看这桩功劳,究竟该属谁个。”两个拱手而别,各赴西东。 两万官兵,就此分了四路,各自厮杀,城中兵马虽多,然而变起仓促,许多南军无人带领,乱哄哄各自迎敌,被他杀得溃不成军,混乱之中,也不知是哪路人马放起火来,不多时已烧的火光滔天。 童贯领着大军缓缓而行,忽见城中火起,大笑道:“吾计售矣!快、快加速行军,莫走了一个反贼!” 医馆之中,石宝拖着大个子郁保四、“鬼和尚”温克让,三个轻伤员坐在院中饮酒,正听郁保四说他被曹操收复的旧事,说到攻打曾头市一节,石、温两个不由眉飞色舞,正开心时,忽闻城南杀声大作,石宝吃了一惊,连忙令人去打探。 又过一会,打探的人还没回来,杀声越发激烈了,又见远处火起,石宝叫道:“不对头!这等声势,竟是官兵打进城也,谭高那些废物,到底怎么守的城?” 郁保四也惊得起身:“啊呀,这却如何是好?” 石宝不答,铁青着脸,爬上房顶看了一遭,跳下来道:“四面都打起来了,谭高他们在吃粪么?看这动静,分明是无人主持大局,已遭官军大举杀入!” 温克让惊道:“那城子岂不是要丢了?” 石宝团团转了几圈,立住脚喝道:“鬼和尚,你速速带你麾下兄弟,保着安神医、郁兄弟和厉帅他们,趁着城子未被他封死,直出西南角门,去帮源洞找陛下!” 说着踢开房门,进去提了劈风刀,便往后面马廊奔去,温克让连忙拉住:“你不同我们走?” 石宝面露狰狞之色,恨声道:“清溪乃是圣公龙兴之地,岂能这般容易让他夺去?何况城中几万兄弟,若无大将领着厮杀,尽数都要死绝!” 温克让道:“既如此,老温同你去厮杀,好歹有个相帮。” 石宝胳膊一晃,将温克让震开几步,森然道:“老子是南离大元帅,跟你说的话乃是军令,你当同你说酒话么?不从军令,先斩了你这秃头!” 说罢大步走向马廊。 温克让不敢争执,呆呆望着他背影。 郁保四忽沉声道:“石兄,我哥哥以前同几个兄弟议论历朝战事,曾说过句话,我一直记得,今日送给你,我哥哥说,地失可复夺,人失难复活。” 石宝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看空中月亮,淡淡一笑:“放心,老子还没活痛快呢。” 郁保四点点头,回自家屋中,提了大斧出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