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喝道:“放着我等在此,如何教他逞凶?”挥动大斧杀去,方七佛挥戟挡住,战了数合,王渊舞刀上前助战,方七佛浑无惧色,一发拦住。 王禀看他三将斗十余合,方七佛不折半点锐气,叹道:“真勇将也!可惜是个反贼,不肯为国家出力。”挥刀杀上前去。 王渊本事,已是不凡,王禀武艺,犹略胜之,王德斧法,更见高明,这三个都是宋军中难得的猛将,方七佛以一敌三,饶是一身惊人艺业,也只办得遮拦招架。 这时茅迪三个飞将引众杀到,目眦欲裂,齐齐叫道:“该死宋将,欺我明教无人么?”便要杀去助战。 刘延庆见了,大喝道:“光世,你我父子挡住这三个贼将,莫让他们救了方七佛。” 他本想引弓而射,又怕反与自家战将结缘,一咬牙,提起长枪杀将出去,挡住飞将三人。 刘光世看着老夫出马,稍稍迟疑片刻,刘延庆已是险象环生,不由悲愤难言,大叫道:“世上岂有你这等坑儿子的爹!我方才便不该随你前来,如今你若吃贼将杀了,岂不叫世人把唾沫淹死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叫声中,这厮拍马舞枪杀入战团。 他虽着实短了胆气,但毕竟将门之子,自幼习武迄今,也有二十余年火候,此刻真个情急拼起命来,那条枪盘来旋去,倒也有几分不凡。 他刘家的家传枪法,按理并不弱于其他将门,只是刘延庆年近花甲,筋骨渐衰,刘光世虽是当打之年,却着实不曾经过苦战,虽然难得的努力一回,也终究难当三飞将如狼似虎。 斗了五六合,“黑心熊”廉明的独脚铜人蓦然横扫,刘光世见来势凶猛,不敢招架,把头一缩,兜鍪却被他扫飞,汗淋淋的头发披散下来,夜风一吹,顿时打个激灵,好容易鼓起的勇气潮水般退去,失声狂叫:“王德!你快来救我,让他两个对付方七佛便是……” 刘延庆奋力几枪,替儿子拦下几记攻击,心中一阵哀伤:自己努力培养多年,难道终究不能为大将么?似这般胆色,将来自己若是不在了,他如何在军中立足? 王德听得主将召唤,虽然不愿,也只得去救他性命,然而正要撤离,方七佛戟法陡然加快,青龙戟如电光般疾闪,死死缠住三人。 王德一惊,瞪目看去,却见方七佛面色渐渐涨红,显然是运使了什么功法,爆发出了潜力。 这般功夫,自然不可能持久,甚至事后伤身,也属寻常——这里都是见多识广的,这一节自是不难想见。 然而众人也都明白方七佛之意,刘延庆乃是南征军的副帅,若是三个飞将能趁机杀了此人,方腊方面自然声势大振。 反过来亦是一般,若是刘延庆支撑到方七佛力竭,三将轻易便能将之杀死,方七佛若死,明教顿时便大见衰败。 其中关系,正是个此消彼长之局。 场中交锋九将,八个都看出其中道理,便连死伤过半的南兵,也都咬了牙死死挡住周围宋军掩杀,唯有刘光世惨叫连连,大骂王德负了他知遇之恩。 便在这时,“眉间插花”王舜臣拍马赶到,眼见刘延庆危在旦夕,不假思索,连射三箭,“小神君”茅迪眉间插花,“狠心豺”崔彧心窝中箭,“黑心熊”廉明咽喉射穿,三件狂舞的兵刃蓦然而止,随即身形颤了一颤,翻身落马而死。 刘光世这一喜非同小可,回头看见王舜臣,欢声赞道:“老将军不愧西军箭神,且射杀了方七佛,便是大功告成也!” 王舜臣闻言,不由苦笑,低头看着剧烈颤抖的手指,眉目间流露出一丝英雄老去的无奈和悲凉。 方七佛却不知道王舜臣成名一战,手指肉碎筋折,双臂筋脉俱遭大损,数年之间筷子也拿不起,不然为何转了文职?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