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前一后跑去,王焕马速暗降,待杜壆赶上些,忽然将腰一拧,一记回马枪恶狠狠刺出。 他这一枪形同偷袭,牛皋、滕戡等齐声大骂,痛斥这老儿无耻。 杜壆也是一惊,这一枪来得又快又刁,端的是神仙难防。好在杜壆也非浪得虚名的,仓促下往鞍上一仰身,险险避了过去,一时间心中火起,不待上身弹起,蛇矛已横扫出去。 王焕亦不料他反击如此迅速,忙忙将枪一竖,及时挡下,只觉双手微麻,暗道:这厮力气不小,老夫却是不可大意,不然八十老娘倒绷孩儿,岂不闹一场大笑话? 当下抖擞精神迎战,杜壆一开始见他老迈,多少有些小觑,那记回马枪先叫他吃一惊,随后再战,只觉王焕枪法奥妙,力道雄浑,竟是平生少遇之劲敌,也不由暗自吃惊,急忙把出平生本事来,不敢放他半点。 他两个枪来矛往,呼喝连声,看得观战众人暗暗喝彩。 但见他两个—— 一个腰间悬吴钩,战马披虎裘,枪出妖魔泣,再出神鬼愁,姓王名焕封节度,一生戎马已白头,威震大河南与北,名满军中“老风流”。 一个武艺通玄微,铁甲耀寒辉,矛起藏奥妙,矛落蕴杀机,姓杜名壆出草莽,义气深重世间稀,淮西有名英雄汉,满军齐呼“赛张飞”。 这两个一招招一式式,无不杀气激荡,斗到酣处,一条大枪、一条蛇矛尽数施展开,地上尘沙都被卷动,一时间场中人影难辨,这哪里还是斗将?分明是两道龙卷风相拼互撞。 眼见二将斗到四五十合,兀自平分秋色,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越看眉头越紧,暗自忧虑:不料这个武节度年纪轻轻,手下竟有这等勇将!俗话说老不以筋骨为能,这个使蛇矛的黑脸儿正值壮年,王焕老哥虽然武勇不减当年,毕竟不是年少时也,这般斗下去,稍有差池,怕不免把一生名声尽丧于此。 十节度中,王焕、张开都以枪法扬名,关系也是最近,此刻将牙一咬,拍马而出,大喝道:“既然王节度赌了一人,那么老夫张开也赌一人,这桩赌注,武节度可敢接下?” 曹操尚未说话,武松、卢俊义、滕戣、滕戡、卞祥、马灵同时上前一步,六个互望一眼,也不多说,五个人又一步退了回去,单单留武松在原地。 五个人倒是心同一理:这个张开,见了杜壆这般身手还敢挑战,本事必然高明,正好看看他武二郎,到底厉害到了如何地步——便是卢俊义,曾同武松交手的,也有意觑他如今进步有无,缘何便能一举击破田虎十万大军。 武松对此亦心知肚明,暗忖道:自古武无第二,我虽是大哥的亲弟兄,若自家本事不济,别人纵使面上尊敬,心中也自不服气。既然众人都要看我本领,正好一举叫他们服膺。 当下提起双戟,牵马而出,小琼英在后面拍着手叫道:“师父加油,莫给那老头儿留好看。” 那个张开皱眉越紧:他前来叫阵,本是怕王焕有失,故而来来一个以进为退,曹操手下若无人能敌,他便好趁机接下杜壆来。 在他想来,曹操这等年纪做到节度使,不过是走通了童贯门路,才骤得提拔,他又非宿将,又非世家子弟,夹袋中能有杜壆这等猛将,已经实属不易,难道还有足以比肩的么? 不料一股脑站出六个来,雄赳赳气昂昂,观其气宇,尽没一个等闲之辈,六个中又有五个齐齐一退,那岂不是说,这个持双戟,足以力压众人? 心中不由暗道:罢了,当年我们恨人家倚老卖老,不料如今自己老了,也不由小觑别个英雄,细细想来,这姓武的若好相与,岂能在那表里山河之地杀一个大兜转?不过事已至此,总当全力以赴,绝不可轻坠了半世声名! 他虽隐隐懊悔,但对自己手中这条枪,还是有着十足的自信,待武松马到,沉着脸喝道:“在下张开,当年闯荡江湖,得了个‘开山虎’的绰号,手中这条枪,也曾杀过辽国、西夏、鬼方的豪杰,会过天南海北的好汉,你这厮既然敢来放对,必有所持,交手之前,且留个名号儿吧。” 武松眉毛一轩,喝道:“吾乃武松,在家行二,因我哥哥人称‘武孟德’,故此称我‘活典韦’,当年过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大虫一条,你既然叫‘开山虎’,却是恰触在霉头上,劝你知机相避,名声得来不易,武某本无心夺之。” 张开听他说到打虎,心中隐隐一动,待听他劝自己相避,以保声名,若是先前情绪,听得此话自然不免大怒,但此刻有所自省,倒是听出了对方一片善意。 当即上下将武松一看,见他躯体健硕,眉宇间一派磊落,暗自欣赏,不怒反笑:“呵呵,你这小辈倒是厚道,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