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的气势:“谁也不能欺负我嫂嫂!” 转而明眸善睐,含羞带怯:“等天下大定,新帝登基,我们就会成婚。” 忽然,小六困惑地回头看她。 “嫂嫂,你怎么哭了?” 南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朝面前的小六伸出手,可一用力,幻觉就消失了。她突然又回到了这个吵闹的人间,却没有小六的音容笑貌。她的脚下终于没有力气,蹲在路边大哭起来。 南衣接受不了。她甚至都没跟小六说一句谢谢,她不堪的人生是在小六的善意之下才开始重建的。她也还来不及跟小六坦白,最早她骗过她,她不是雁,雁是她恨了那么多年的兄长。 她总害怕自己露馅,不敢那么靠近小六,所以她们才失去了那么多亲密的机会。她们应该抱头痛哭,应该关起门来私语着女孩子的心事,在一盏温暖的烛火下说着爱,说着恨,闪动的泪光在嬉笑怒骂中被抚平。 谢小六是田野里最饱满的那一株稻穗,阳光和甘霖在她身上有了具象的体现,人们一看到她,就会相信丰收的盛世终将会来临。 可是那株稻穗,怎么会先在风里消逝了呢? 南衣哭得肝肠寸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人们只是瞥了一眼便路过了,乱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每一日这样的哭泣都会在街头上演无数次。 生离死别,好像已经成了一件寻常事。 忽得一阵马蹄声掠过,路人闪躲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南衣鬼使神差地抬头,泪花还在眼里攒动着,却见似乎是贺平着急忙慌地往家赶。 贺平也看到了南衣,猛勒缰绳停下。 “南衣娘子——” “出什么事了?”南衣抹抹眼泪,察觉到有些不对。 贺平满面焦急:“公子方才在府衙议事,得知六姑娘被岐人伏杀,坠入折江岭悬崖尸骨无存的消息后,一言不发地夺了一匹马,甚至连家里的灵堂都没有回,直接出了城门,谁也拦不住!” 他要去哪?她还能去哪? 南衣有了个猜测,连夜奔袭赶到折江岭,果然在这里看到了谢却山的马。 他要带小六回家。 这是一处险峻的悬崖,江水在此处被高耸的山峰阻拦,骤然拐弯,故名折江岭。 人若从悬崖上坠下来,掉入滔滔江水中,几乎就是粉身碎骨,踪迹难寻。 天色将明,岸边浅沙留下一排隐约的脚印,谢却山已经从狭窄的岸边涉入水中,独自一人一寸一寸地找寻着。 岸边的枯木,江中的礁石,惊涛凿出来的洞穴,他疯了似的,一切蛛丝马迹都不放过。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