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 乔心将车载音乐放小,又放慢行车的速度。 私家车停放在山脚,换乘公交,运气好时才有座位,更多时候只能站着。 山路崎岖,脚踩实在车上跟着惯性不断换重心。 拥挤的车厢又挤上四五个人,苏缇被挤到角落,一下子和乔心隔得远了。 人一多起来呼出二氧化碳,车上没开窗户,空气黏稠得让人想吐。 苏缇向来是不晕车的,但抵不过确实难受。 自动门很远,只有到站开门时凝固的空气才得以流通。 她两只手死死地搭在扶手上,就像是绕在上面打了个死结。 苏缇其实很少去庙里上香,也不大信这些。但b市这边的人信的多些,求事业、姻缘、子孙福等等,为了还愿又走一遭。 除了这次被乔心拉着,唯有一次的体验还是高考前夕学校组织的祈福活动。 苏缇垂眸,在逼仄的角落里稳住身形,手掌下几乎印上扶手的纹路,叠着她的掌纹显得凌乱。 她想,为什么没有拒绝乔心的建议,如果有过一次这样糟糕的、被挤成沙丁鱼的经验,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再来了的。 是了……因为第一次来时陈屿护住了她。 那些落灰的记忆像是放在抽屉最里边的铅笔,不适用,也略显幼稚。 但是最耐用,放了多久依然完好无损。 人一多车厢内的气味就混杂,宛如闷热天发酵后的气味。 而她被陈屿护着的那一次,鼻尖只闻得到淡淡的雪松味,有着薄阳晒过后泠冽的味道。 干燥清爽、清晰得不可抗拒。 “麻烦,让一下。” 陈屿逆着人群向她靠近,拥挤的车厢被他以一己之力开出仅一人通过的缝隙。 在他之后的行路又被人挤满,也不知道越过了多少人。 他撑着她背后的扶手,将人拢在窗户与他胸膛的逼仄处,于是一直被挤压的胸腔得以自由。 “怎么过来了。” “……这边感觉会好些。” 现实条件不允许他低下头,所以连声音都浮在上空。 她侧脸看向窗外,公交所到之处撒下斑驳一片,而倒映在玻璃上的剪影更加清晰。 而她有好几次因为惯性几乎要扑到对方怀里,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他衣服的下摆。 揪扯的力道并不重,但他也不可能完全是无知无觉。 但仍由她牵了一路。 那时的他们已经疏离了很久了。 暴雪时她没有回答对方关于未来的话,开春后他们的关系也没能再回到从前,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又偶尔会帮对方的忙。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