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泽失笑,“衍秋,这回是苏长观约定见面的地点,我也没办法,总得等到他到了,我们才能换个地方。” 一听不能换地方,衍秋脸上的表情都愁了许多。他哀怨地看了东泽一眼,问道:“为,为森么?” 他吐音还有些含糊,东泽却能领会到他大半的意思。 衍秋在化出人形之前,便能听懂人言,间或含糊吐出几个字。只是因为先前还是兽形,吐字自然不如人身时那般自由灵活。衍秋化出人形也有一年,虽还未能将句子说得完整,却能把自己需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得差不多,剩下的,便是要旁人去猜了。 “我先前与苏长观有约定,要在这处碰面。既然答应了,便不能随意爽约,或是更换地点——即便要换,也需得他知情。”东泽这么说着,却不由自主想起去年衍秋渡劫之际,自己一人抛下苏长观的事,不由得有些心虚。 虽然事出有因,但多少是他爽约。事后苏长观甚至还不计前嫌,前来助他,若非是苏长观启动了北斗星城的防护阵法,他还不能如此轻易地将那些来犯者赶走。 在这事上,东泽多少是承了苏长观的情。因此,苏长观若是同他提出什么要求,非是太过分的,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他轻咳一声,补充道:“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的……” 见东泽的理解出现了些偏差,衍秋扁了扁嘴,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 他又伸手点了点面前的桌子,道:“这里。” 意识到自己是理解错方向了,东泽想了想,便猜测道:“你是问为什么在这里见面?” 见衍秋点头,东泽才继续说下去:“上回我不是同你解释过么,他师姐不让他去酒楼,那便只能来这里了。” 衍秋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思、师姐?” “嗯。”东泽点头,同他解释着,“你先前见过的,那个喜欢穿红衣的大姐姐。” 衍秋回想了一番,才想起确实在苏长观身边有一位经常穿红衣的女修。只是他不太喜欢苏长观,便极少去见他,因此同朗月明也仅仅有几面之缘。但相比于整日整日都当他是个小玩意来逗弄的苏长观,那位女修也未做过或是说过什么出格之举,但是总归是苏长观身边的人,他也天然地带了几分不喜欢。 一想到是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两个人,才让他来到了这个他很不喜欢的地方,衍秋扁了扁嘴,“为什么?” 东泽沉吟半晌,才答道:“原因有很多,朗月明于师门是前辈,亦是当初将苏长观一直带在身侧教养的,加之苏长观天性不拘小节,因此朗月明总要在细节处照看着些。” “我。”衍秋伸手指了指自己,他自从有了人身后,便很喜欢使用这远比兽形灵活的肢体,因此这指着自己的手也一直未放下来过。 东泽伸手握住他指着自己的手指,道:“还是不要这般指着什么人,你指一下自己倒是无妨,可若是指着他人,便会叫人觉得冒犯。” 衍秋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又补充着没说出来的后半句,“也要?” “那倒不是这么说。”东泽解释道,“我的见识总归比你多些,有的时候,我规劝你,也是为了叫你少走些弯路。” 说到这里,东泽眉眼间不由得含了些笑,“就好比你小时候,不肯听我说的,非要去掏齐叔的蜂箱,那时候我同你说了不能这么做,因为蜜蜂蛰人疼,可你不信,偏偏要自己去试了,挨了蜜蜂蛰了,才明白我说得没错。” “这便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东泽笑道,“朗月明只不过是叫苏长观少吃点亏罢了,所以苏长观就听她的话了。若是你当初听了我的话,还能少挨一顿蛰。” 衍秋不满地推了东泽一把,“不、不许说……” 他自觉理亏,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东泽本意也不是为了责备他,因此见衍秋不满,便识趣地止住了话头。他喝了口茶,道:“你的听觉本就敏锐,在这闹市之中,还须得学会不要听进每一个声音,而是有选择地听,不然,你便会这么一直难受下去。” 衍秋闻言又眨了眨眼,问道:“哪个?” 这回,总是对他知无不言的东泽却是摇了摇头,“这还需你自己去听。” 衍秋垂头丧气,却只能照做,继续接受着这茶楼之中的刺耳魔音。 纷杂的交谈声却穿透他捂着耳朵的两只手,径直传到他耳中。 “一年前说在这勾陈城附近有个大机缘,结果来了这么多的人搜寻,怎么还是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听说是个藏了上古宝藏的秘境,还需些懂奇门遁甲的人来才行。”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