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生活在道修的城市中,自然清楚道修的顾虑。道修与魔修之间水火不容,更无法容忍魔修如此深入道修的领地,东泽不立即出手去清除这魔修,应当是有别的顾虑,而这并不代表东泽会姑息。这般决断也是为了她好,因此也只是点点头,先应下了。 东泽还想再叮嘱几句什么,却被丁先生白了一眼,“行了,这里不是说这个的地方。后头还有人等着,你这样拉着我的病人闲聊算什么事?” 东泽不敢反驳丁先生,只得悻悻抱着衍秋离去。 入夜,雪大了起来,纷纷扬扬洒满了整个天地,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雾蒙蒙的白。 时候不早,原本东泽已经准备歇下,却忽然察觉有人在靠近他的院子。 他失明已有一段时间,以神识探物的能力已然十分熟练,因此,他才能够如此快地察觉来人。 倒是比他还未失明的那段时间更加敏锐了。 这么想的时候,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停了,院门被来人敲响。 东泽安抚好一旁的衍秋,独自走到院中开门。院门一开,来人尚未开口,然而东泽却由那熟悉的气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他有些不太确定,试探着开口:“丁先生?” 听得对方不答,东泽又道:“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在白天忘了与我说?” “不是。”丁先生这才开口回答,大约是近日接待的病人有些多,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与沉重,他又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话在嘴边欲言又止。 “丁先生若是有事,但说无妨。”东泽察觉到丁先生的为难,主动开口道。 他听到丁先生沉声道:“城主,魔修不能留。” 东泽的呼吸一顿。 丁先生是老城主们的旧识,算下来是他的长辈,平日里向来都直呼他姓名,从未有过这般正式地与他说话,更不会称他为“城主”。 但只有一件事会例外,那便是关乎到整个北斗星城的存亡之际。 丁先生这般唤他,是请求,亦是警告。 “别忘了你师父们是为什么死的,也别忘了他们对你的教导,更别忘了他们为何将你留下。”丁先生的语气有些重,叫东泽几乎喘不过气来。 师父们是为了什么而死……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师父们正是为了他们脚下的星斗大阵而死。他们说,建立星斗大阵,是为了助人族抵御魔族的入侵,因为从没有魔族会对人族手下留情。 而师父们也正是在最近一场道魔之争中,为了星斗大阵的开启,以身祭阵,神魂俱灭。魔修与他理应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他不该觉得魔修对人族会留有余地。 若是他对魔修有半分犹豫,对他的师父们来说都将会是背叛。 东泽回过神来,道:“丁先生,我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师父们。他是看着他们祭阵的,他们是因为魔修而死,他如何能忘,又如何敢忘。 “我明日去寻那魔修的踪迹。”东泽淡声道,“既然他敢出现在道修的地盘,自然叫他有来无回。” “不必。”丁先生摇了摇头,“有机会出手便是,你如今的状态还不适合主动迎敌,静观其变便是。” 东泽目光一黯,“丁先生说得是。” 丁先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开口结束了今日的谈话:“好了,时间不早了,便先回去休息罢。” 说完,丁先生转身欲走。 “我送您。”东泽说着,向前迈出了一步,试图跟上丁先生的脚步。却被一道灵力轻轻推着,退回到了原地。 丁先生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你眼下这个情况,只会耽误我回去。” 东泽一想,明白丁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他如今即便适应了失明的生活,走路却还是比不得双眼完好那时的速度,加上丁先生刚敲打过他,心底里恐怕是不愿与他同行的。 想通这一点后,东泽苦笑一声,站在原地感受着丁先生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掩上院门,刚一转身,便察觉到院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他仔细地感应了一番后,有些惊讶地唤了一声:“衍秋。” 衍秋自受伤前,便开始学着如何隐匿自身了。东泽先前被丁先生占去了太多心神,因此都未注意到衍秋靠近。 如今乍然发现衍秋的存在,说不惊讶是假的,他方才已经习惯性地将神识外放,然而就连这般也未察觉到衍秋的接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