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在大鲜卑山以西到金山三四千里纵横的广袤地域,都落入赤扈人的掌握之中,而待大燕国在大鲜卑山的戍守线一旦被赤扈人撕碎,上京、中京等腹心地都将置于赤扈人的威胁之下,随时会被吞没掉。 对大燕国而言,大鲜卑山以东才是根本。 在根本之地遭受如此严峻威胁的情况下,以燕云十六州为基础划编的西京道(大同府-云州)、南京道(淅津府-燕京),不管形势有多危厄,都不可能派一兵一卒增援过来的,甚至都还有可能从这边抽调兵马增援北线。 然而西京道、南京道看似坐拥二十余万兵马,但陈子箫很清楚这二十多万兵马的成色。 以诸都指挥使司所统领、兵力占比超过半数的汉军而言,战斗力不比越廷的厢军强出多少,说到底就是充当苦役、劳工使用的。 此外,统军司所御的杂藩军、渤海军战斗力略强一些,却也有限。 御帐军,作为大燕类似越廷禁军的宿卫军兵马,由于长年戍守边地,战斗力比大燕立国时要下降许多,但就算如此,西京道、南京道的御帐军加起来却仅有四五万人马。 在大燕立国中后期,替代御帐军执宿大燕皇族宫卫的宫分军战斗力最强,但没有一支在南面…… 越廷在河东路、河北路的边州,此时就已经部署六万禁军,一旦正式发动攻势,极可能还将从河西诸镇调集超越十万的精锐西军过来,加上厢军、乡兵,越廷北侵之时,总兵力有可能达到三十万。 大燕不能从北线抽调精锐增援西京道、南京道,这一仗要怎么打? “怕是没有其他援兵能调来。”中年文士摇了摇头,说道。 “王禀欲借粮谷事闹粮料院,我暗中推波助澜必便将事情搞得更大,岂非坏了大人计谋?”陈子箫陡然想到一些事,手拍额头,颓然而坐。 “什么计谋?”俊朗书生与韩路荣面面相觑,疑惑盯着陈子箫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相隔三四年没回大燕,却好像什么都能知道似的?” “燕菡,你拳脚功夫差武尚太多,你师父的谋略、眼界,你也远远不如,好意思瞧不起人?” 中年文士愠色数落道, “北线形势无法得到缓解,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僵持住,也就是将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有援兵南调。倘若越廷注定要集结大军侵我大燕国境,其实是越仓促、越急迫越好,我大燕南面兵马或可能抓住一线反败为胜的机会重挫越军。相反,岚州这次真要激起什么事变,看上去是拖延越廷三五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但越廷倘苦在解决掉岚代等地的一些隐患之后再出兵,也必然会准备得更充分。而我大燕西京路却始终得不到北线兵马的增援,反败为胜的机会自然就变得更加渺茫。还有,你再想想,王禀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他会仅仅为了跟蔡系争一口气,或争夺一个小小岚州石场的控制权,去掀动这样的风波吗?他就不考虑在自己处处受人掣肘之时,郭仲熊始终不退让,事态失控的可能吗?他是不是就想着不惜身败名裂,不惜粉身碎骨,也要将岚代等地的隐疾戳破,以便越廷再次准备好出兵时,根基更坚固?” “……”俊朗书生愣怔在那里。 “是我看轻王禀了,”陈子箫懊悔说道,“我此时就去州衙举报郭君判、潘成虎心存异志,避免事态脱离控制……” “你以为多拖延三五个月能对西南险恶形势缓解有利,是你之前不知道北线局势已经恶劣到这地步——这不是你的错,”中年文士摇头道,“我大燕能真正统兵作战的将领已然不多,你不能轻易牺牲自己。而且你说岳海楼在岚州,而他也猜到王禀有借粮谷事搞岚州粮料院的心思,他倘若要制止,这事便掀不起太大的风波;而倘若他不出面制止,这才是我更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岳海楼也能有这样的眼界?”俊朗书生不解的问道。 “你不要小看天下英雄人物——我听说岳海楼这人品性不怎么样,但能力、眼界还是有的。他没能成什么气候,或许还是为越廷士臣所忌。这么一个人物,越军准备得充不充分,他能看不出来?他会不会也想看王禀去捅一捅这个马蜂窝?”中年文士说道,“你不要觉得岳海楼与郭仲熊都是蔡系的,就一定会拉郭仲熊一把。而他潜伏在石场牢营,你也不要单纯以为他想去抓王禀的痛脚,那样他没必要额外将你师父以及郭君判、潘成虎这些贼将都调石场附近去……” “是我草率了,应该更有耐心,”陈子箫颇为后悔的说道,“我暗中挑唆郭、潘躁动,很有可能会为岳海楼看出破绽。” “有些蛛丝马迹,是会叫岳海楼起疑心,但只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