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抬起头,明熙望见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双眼被灼烧得赤红,遍布可怖的血丝,眼底幽暗又阴鸷的暗光就像是无边的炼狱,承载了太多复杂看不真切的情绪。 他喘着粗气,发出痛苦又绝望地呻/吟,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座看不见的沉重的山脉压下,下一秒就要被撕裂的崩溃。 “怎么了?”明熙吓坏了,赶忙上前摸摸他的脸,“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被她微凉的双手触摸,季飞绍在她的掌心闭上眼,落下清晰的两道眼泪。 当夜,她被季飞绍翻来覆去地折磨,那时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雨,明熙只觉屋内也进了雨。 冷雨落在她脸上,是滚烫的眼泪,是反反复复的情/潮和浪花,更是后来遮掩不住的细密水声。 直到最后季飞绍用了死力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 明熙哭哑了嗓子,还能分心关怀他:“今日到底怎么了?” 季飞绍的声音比她还哑,就像幼时的她因为养在身边的猫奴死去后,痛哭了几日的哀痛和脆弱。 “……别离开我。” 明熙当时只以为是多日的吵架让他心生悔意,于是她笑了笑:“我怎么舍得。” 季飞绍仍在颤抖,不住地在她耳旁重复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这是文寿侯的遗物,今日有位大臣偶然所得,不敢私藏上交来的。” 明熙站在乾清宫的大殿之内,记忆与现实的两道声音好像交缠在了一起,在她脑中轰鸣炸裂。 她突然有些茫然,她以为这箱东西,再怎么也是季飞绍送来的,怎么好端端又扯出那个文寿侯。 “文寿侯的东西?” 叶明芷听闻,也上前去看。 见她感兴趣,李怀序坐直了身子回忆:“好像是文寿侯生前的好友,一直保留着这箱文物,但因为父亲生前最是忌讳文寿侯一事,他一直没敢说,后来被人发现了,生怕惹出什么祸端,便送来汴京了。” “我记得文寿侯生前最爱收集字画古籍,我看挺有价值的,便想着留下了。” 明熙还在震惊和疑惑之中,却见叶明芷左翻右找,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一般,从箱子中捻出了一张暗红色的东西。 她看了两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说起来,年幼时我还听母亲说过,她与文寿侯家的世子夫人是闺中密友,关系颇深。” 她将那张拜帖一样的东西拿到明熙面前。 “她当时刚有了身孕,便与世子夫人交换了庚帖,说如果生的是女儿,便要订场娃娃亲呢。” 明熙被惊得一身冷汗,手抖的不行,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只白着脸偏头去看。 她和一个陌生的名字,双方的籍贯都写在上面,并不正式,说是定亲用的生辰帖,更像是密友间扮家家酒的小玩具。 叶明芷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后来你还没出生,文寿侯府就出了那档子事,爹他嫌晦气,便将那小世子的庚帖烧了。” “后来母亲还特地去找过你的,不过再也没找到,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居然又回来了。” 姐姐的声音像是笼在雾中让她听不真切,却还是努力地将每一个字都辨别了出来。 明熙的声音晦涩无比,说话都十分艰难:“那个小世子,叫什么?” 叶明芷皱眉,似在回忆,不过已经十几年过去,她也早就没了印象:“是文寿侯大人王吉的嫡长孙,叫…… 她望向手中的庚帖。 “王琤。” 晋修收回把脉的手,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