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早便算好了的。 他当时清瘦了不少,如若明熙没认出他,那他便还如同往常那般默默守护她身后。 慕箴其实自己也清楚,明熙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躲着他。 但他还是带着微末渺小的希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而他事后也万分的庆幸,自己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叶明熙扒在自己胸前恸哭时,就像天塌了般,痛苦得情难自抑,他莫名地想起梅息苒生前的动作。 于是他郑重地,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放到小姑娘脑后。 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还似从前。 不论是他,还是不知为何性情大变的,他的小青梅叶明熙。 听他说了这么一段往事,叶明熙安静了许久。 曾经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在慕箴的故事下又添上了几分柔和的光。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有些沉闷,又有些委屈。 她身边任何一个人,对自己娘亲的了解都要比她多,她身为梅昔苒的女儿,却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了解。 到了下午,叶明熙也一直情绪不高,闷着头练字。 慕箴从袖中抽出一个窄小的锦盒,推到她面前。 叶明熙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示意的目光中打开。 是一支紫狼毫笔。 与他手中用惯了的那支相似,只不过上手轻很多,用久了估计也不会累手。 “以后用这支吧,”慕箴轻声,“我初练字时,便是用的这款笔。” 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的临摹他的字,还是因为上午揉手腕的动作被他记在了心里? 叶明熙不知,只抿唇笑了一下:“谢谢慕哥哥。” 慕箴眉间一跳。 许是这段时间少女娇俏跳脱的模样瞧多了,眼下这般沉默安静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了曾经在汴京的时候,明熙惯常颦蹙的眉眼。 既然来了汴京,既然她来到自己身边,既然已经决心决意甘愿挡在她身前,护她一生平安喜乐。 慕箴再不愿看到她这般神情。 “散学后,一起去逛一逛吧?” 叶明熙:“啊?” 渔阳的街市比起汴京热闹喧嚣许多。 汴京不大,还处处都是达官显贵,按赵姝意调侃的话来说,在二楼扔一块砖,能砸死一片文官侯爵。 地位高贵,家中规矩自然也森严,汴京的街市还有衙差巡街,再加上天没黑便宵禁,很少有商家在傍晚时分还开着门。 就连叶明熙也习惯地以为渔阳也是如此。 然而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渔阳才最是热闹。 各大酒楼瓦舍人声鼎沸,街边的小商小贩也忙的热火朝天。 几家连着的铺子清闲了,还会凑到一块闲聊八卦,你喝我家的茶,我就你家的瓜果,一派和谐。 寻一辆板车,架一个木台,随意固定一下便能拖到繁荣的路边贩卖。 汴京哪里见过这些,那儿的衙差死板又严厉,要整顿汴京的风气,街上一个小贩也不许留。 叶明熙觉得新奇,四处摸摸看看。 见一处简陋的木车上还有胭脂水粉,她好奇地盯着瞧,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自来熟地拉过明熙,抹了一道艳丽颜色在她手背上。 “漂亮吧?这可都是用姐姐自己家产的蜂蜡混着牡丹花瓣研磨出来的,你闻闻香不香。” 叶明熙听她的闻了闻,果真是甜腻又醉人的香。 她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一样,只觉得哪哪都新奇。 汴京的胭脂颜色纯度低,讲究低调不显张扬,而抹在手上的这一道,颜色浓重地就像是晚霞耀眼的裙边。 凌厉肆意。 她年纪还小,往常重要场合闻冬给她上妆也只是浅浅铺一层,还要用最清淡的颜色。 眼下见了这,就像眼馋家中长辈盘发的大金长簪般,满脸孩子气地皱眉跟慕箴撒娇:“我想要这个。” 慕箴自然也看见了她手上昳丽的颜色,了解她心思,没说什么,只是凑上前仔细看了台面上的各种颜色。 指了其中一个道:“选这个吧。” 指尖所指的,是水润清透一些的湘妃色。 妇人瞧了眼连连点头:“姑娘还小呢,我这个颜色重了些,这色也好看的,许多小姑娘买呢。” 说着就要在她脸上试。 叶明熙眨了眨眼,将脸凑了上去,妇人用手指蘸了些,轻轻抹在她唇瓣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