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养育之恩,于是他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将封门仙给的菩提珠塞进领口,道:“非我托大,我自小长在滇境,水性最熟,若各位信得过,便由我去水中打个头阵。” 众人把所有火把都留在了关隘处,身上绑着磷筒泅水进入祭道的深处,最开始水道很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后来又逐渐变宽,整个洞顶呈半圆形。 “嗨,这洞还真是个葫芦洞嘿,看来我们已经过了葫芦腰了。” 陈玉楼一边说一边举着磷筒观察周围的石壁,发觉这里的山壁和关隘外大不相同,石壁光滑如冰,甚至反射着磷筒的荧光,举目望去,整个洞穴呈喇叭形,越往里面越大。如此说来,这洞中有洞的结构倒真的像是个葫芦,更难得的是,这里没有人为加工修造的痕迹,浑然天成,顶上有许多的植物根茎垂下,坠在半空,外形怪异的石柱也比方才密集,几乎处处可见,洞穴中的地形极其复杂。 鹧鸪哨揩了把脸,觉得胸中憋闷异常,头顶上那些植物的藤萝根茎上不断有水落下,岩洞中仿佛在下雨一般,所有人都被浇了个透彻,好在此处的水并不冰冷。喇叭形的洞穴最适合传声,“雨点”落在水面上发出类似敲木鱼的声音,让人简直都要忘了自己身在山腹之中。 “水位变高了。”他说。 “这里比外面热。”封门仙补充道。 内层的洞穴非但水位比外层高,温度也比外面要高,整个洞穴闷热又潮湿,甚至还有蚊虫在靠近水面的地方盘绕。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加之众人都泡在水里,胸肺受流水挤压,很快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再往前,水面开始变得宽阔,上面漂浮着很多水草浮萍,蚊虫也越来越多,因众人身上带着防水虫的药囊,蚊虫不敢靠近,只能在一臂之遥的地方形成一个“包围圈”,指甲盖大小的黑蚊黑压压地,挥之不去的“嗡嗡声”很快开始让人耳鸣。封门仙一向最受不了这个,可她身上虽然带着火油,但是洞穴中所有的目所能及的木头都在水里泡了几千年了,想要点火驱虫无异于痴人说梦。 众人正被大黑蚊吵得不厌其烦,忽而一阵更大的嗡鸣声从水道深处传来,数万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瞬间压过了黑蚊的声音,鹧鸪哨摸出一根磷筒往藤萝密布的洞顶扔去,光亮中只见无数巨大的黑色飞虫在如帘的藤萝四周来回盘旋,声势浩大如黑云过境一般。 封门仙轻手轻脚地游了过去,伸手抓住了一只黑虫,那东西看上去像是黑色的蜻蜓,不会攻击人,也不太会反抗,只是大的离奇,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原本应该是双眼的部分黯淡无光,在磷筒下只能见到两个小小的红点。 “这东西是瞎的,看样子是蜻蜓,无妨。” 即便这种瞎蜻蜓与人无害,可耐不住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大,本来就压抑的溶洞因为它们的存在显得更加拥挤和吵闹了,闷热的空气使人躁动,豆大的汗从封门仙的额头上落下来,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碎发黏在额头上,已经分不清那些是汗哪些是水。 “这样不是办法,这些虫子把水面盖了个严严实实,我等无从辨别方向,这水怕是也不干净,不宜久留,这样吧,一鼓作气,潜过去。” 陈玉楼的这个法子好倒是好,只是方才那具鬼魅般的女尸可能还在水中,为策万全,众人两两成对开始下潜。鹧鸪哨一手持短刃,一手拉着封门仙,两人在黑暗中对望了一瞬,随后默契的吸气下潜。 张门治水性极佳,在水中可以睁眼视物,暗河属于地下水,水中杂质很多,水草也很茂盛,但没有了黑压压的虫子的干扰,他迅速借着磷筒的光找到了水流的方向。随着水面越来越宽,水也越来越深,他和丘门星不断挥舞手中的短刀斩断挡路的水草,楚门羽和楚门烈紧随其后,四人先后浮出了水面。 “那里,”张门治喘着粗气指着不远处说:“水流流到那里,又被打回来,那里有岸。” 鹧鸪哨和封门仙一路潜泳,眼看离水面仅有一步之遥,岂料此时有什么东西却绊住了封门仙的右腿。她以为自己是被水草缠住了,于是一把推开鹧鸪哨,一个转身持刀就要去砍,没成想缠在她腿上的居然是一支红色的会蠕动的触手。 “呜呜……咕噜咕噜……” 封门仙大吃一惊,闭气不及,呛了两口水人就沉了下去。鹧鸪哨有心去救,无奈他闭气已久,已至极限,只觉得头重脚轻,心跳如擂鼓,口中一片腥甜,只得先出水换气。 张门治几个见鹧鸪哨独自出水,顿时惊慌,鹧鸪哨一通倒气,心里想起那具古怪的女尸,万万不愿再耽搁,不顾胸中如刀绞,转身折返就要重新入水。彼时只见水面上翻涌出一连串气泡,陈玉楼叼着小神锋涉水而出,怀抱着呛了水的封门仙。 鹧鸪哨连忙上前接过封门仙,而陈玉楼则将小神锋从口中抽出,匆匆忙忙地说道:“快上岸!水里有东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