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澜的脸色很难看。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她讷讷地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法律规定的,每个人都是自由人,没有谁有资格控制别人的人生。” “那只是书面上的说法。”肖子晔说,“你也知道,在那场大战前,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纯血为尊,杂血为奴的世界,并且这样的制度一直延续了数千年。虽然战争稍微改变了一下杂血的地位,但在某些人眼里,纯尊杂卑,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一样根深蒂固,甚至在他们的认知里,某些特定的时候,男女可以平等,但纯血和杂血绝对不行。” “这不公平!我们又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韩素澜皱着眉,神色愤慨。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说的话是没有用的,但她必须反驳,因为她要向肖子晔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潜规则,也是你想离开我们的原因,不是吗?”肖子晔根本没有把她的“愤怒”当真,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看似瘦弱,实则结实有力的手臂牢牢环住她的腰,“有什么办法呢?那些老家伙站在权力巅峰一百多年,战争都没能击垮他们,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错综复杂,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杂血,甚至连灵魂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又不甘心让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那就只好跑了,对吧?下面的社会,要比上面开放得多,这一点,你在橘市就已经体验过了。” “是又怎样?”心里的想法被戳穿,韩素澜却没有露出慌乱的表情。她平静地应下这一手试探,心里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兴奋感。她和肖子晔纠缠太深,有些事甚至不用对方说出口,就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来,譬如她这副少女的壳子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又譬如他远不如表面上的和蔼可亲。 他们之间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的。她要走,他不肯让她走。他爱她,她不爱他。因为这矛盾,两个人暗地里斗争过很多次,肖子晔把童柏和她的资金控制在手里,韩素澜就偷偷联络童杉在国外制造另一条出路。他们心照不宣,但从不表述于口,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把伪装撕开,把矛盾拿到桌面上来解。 “其实你不用走的。把那些老家伙推翻就好了。反正世道就是这样,谁掌权谁说了算。”肖子晔说,他屈起腿,顶着她的膝盖,把韩素澜整个儿圈进怀里,“外部瓦解不了他们的势力,但内部可以。而且他们已经被削弱过一次了,我们的父辈不是从他们手里抢走了一部分权力吗?还出台了律法,两百岁强制退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尤其是俞天君的父亲,这可是秘辛,我悄悄告诉你。他的父母不是意外死亡,是从他祖父手里抢权的时候,被老头子弄死的。老头子害怕他长大了也跟他父母一样,就想杀了他,被他祖母先下手为强,把人送出去,之后又找机会杀了自己的丈夫。担心这支独苗被旁支折断,老太太一直把人放在外面养着,一点点放权,把人培养起来才接回尤家。那老太太倒是个疼爱孙子的,早早给人铺好了路,要不是你,他回去就该跟旁支的女人订婚了。” 这是韩素澜从没听说过的故事,父杀子,妻杀夫,她一边听一边冒冷汗,更加坚定了要离开这个有利无情的上流社会的决心。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