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耳边飘到陈澍耳边时,早已?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只零星听得懂几个词罢了。除却一大串金银首饰外,似乎还有个爵位,另要刘茂进京述职。 也就?是?说,这在刘茂眼中?几乎等同流放的点苍关都?护终于是?被他熬过?去了。他当即便大喜过?望,跪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再站起来时,几乎就?这么仰头撅过?去。 除了刘茂之外,赏赐也不少,尤其是?那个失手把萧忠一铁锹敲死的老农,竟真换来了后半辈子的富贵。 若说刘茂起身后还有一口气撑着,这老农就?真的是?喜得晕了过?去,好在也只是?晕了过?去,等再醒来,要哭着跪谢那钦差时,宣旨的内侍都?已?启程两三日了。 那些武林人士也大多得了赏赐,老皇帝许是?真知道这些门派内里的难过?,虽然也赏了些名?头,但那些金银钱粮则更多,一个个侠士,如今可不是?为五斗米折腰了,是?为这五百,甚至五千斗米,恭敬地道了声谢恩。 陈澍混在人群中?,也有样学样,谢了恩,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旨意中?还缺了什?么似的。 此后,不拘是?整编册录,还是?抚恤百姓,便是?那朝堂官员的活了。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洪水一案,拖得如此之长,最终竟这样迅速地结了尾。旨意下达后不出两日,那些江湖中?人走的走回的回,这些客栈几乎都?已?人去楼空,陈澍才终于在日复一日的楼下偷听中?听到些许那武林盟主的打算。说是?再等些时日,等那武林中?的人士都?忙完这一阵,再相约行?事?。 陈澍还要再去细听,那人却不说了,拱手道别,也出了门,似乎是?要离开昉城。她顿感恼火,几乎想追上去问个究竟,最终还是?生生地遏制住了这念头,转头又一想,几乎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打算再去城主府问个究竟。 然而,走到门前,才猛地想起了这几日以来一直萦绕在心间的违和。 皇帝没有给沈洁什?么赏赐。 这倒也罢了,毕竟陈澍自己?也知晓沈洁的来意。既然并非是?真正来督军的,身负案子,而未能查出全部凶手,哪怕是?帝王心腹,也无法让老皇帝满意。 但这长长的一串旨意,却丝毫未提沈洁的去处,似乎全然没有提起过?这个重臣,那便有些奇怪了。 他们所住的那客栈已?没了几个人,连那店小二都?乐得闲了,见?陈澍出来,只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见?她不答,又更是?自觉地扭头坐了回去。 虽然走了许多人,客栈都?空了,可这街上却是?今非昔比的热闹。不提那些一身装备,显然是?出自军中?的士卒,就?单说这街上吵吵闹闹的稚童和欢喜逛街,一路闲谈的妇人,都?是?从前陈澍到访昉城时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这两日心系寻剑之事?,不曾注意过?,此刻乍然发觉,却好似她初回下山那般新奇,连她也慢慢地染上了这一城中?弥漫的祥和欢快,那日渐浮躁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城主府就?在客栈附近,她站在门前,还未注意到这儿的守卫都?换过?一轮了,各个都?是?她不认识的新面孔,于是?就?在她迳自往里走的路上,被拦了个正着。 那守卫不认识她,怎么也不肯放她进,她连着说了沈洁和刘茂两个名?字也不好使,就?差说自己?是?沈洁的亲妹子了,可那守卫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拦着她,只说沈大人和刘大人早回了京,旁的便再也不说了。 可沈洁明明还没查完案子,怎会甘心就?这样返京?就?算旁人不知,陈澍也是?最清楚的。 正在二人僵持之时,有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城主府中?走出来,陈澍一瞧,见?了救兵一样急忙喊出声来: “——李畴!李大侠!少谷主!” 三个称呼,一个比一个好听,李畴应声走来时,嘴角都?压不下去了,摆足了架子只问陈澍找谁。 但等陈澍把沈洁的名?字说出来时,他也沉默了,说沈洁似乎确实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陈澍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