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好的人看见行尘,放马下山。 西北民众于是知道故人回来了,路上除冰,家中砸胡桃,准备庆祝。 成家立业的男女,纷纷找过去的吉服,像找过去的时岁,穿戴完毕,也不怕冷,等在屋前。 晏待时走下车,还是晏氏王族的那位独子,霜雪一样,不过更沉静。 国人动容。有人上前:“殿下,十年不见,我——”忽然看见文鸢。 躲在晏待时之后的少女,穿男子衣裘,戴尊者的帽,假装自己是位长老,一出现,被很多人识破。 她拽晏待时衣摆,走过吃惊的众人,头越埋越低,终于踩着冰,滑到人前。 许多人扶她,少年们趁机递出胡桃。 文鸢为难,还是收下了,说声多谢,一出声,一探手,为人瞩目。 少年不懂什么隐瞒,便高呼:“佳人!”男男女女都要看,要掀一点她的帽,将她拥在中央。 文鸢慌不择路,躲进最长的衣幅中,碰一碰手:“恩人……”晏待时便把人抱到身前,去王宫了。 宫室依旧,十年间只有树枯荣。 文鸢住西面的蚕宫。晏待时怕她冷,又请王臣家的工师开凿壁、涂花椒。 文鸢推辞,等室内剩两人时,才小声问他:“恩人不与我同住?” 她左右解释:两人同住,她帮他揉肩,与他下棋,还可以枕着他睡觉,让他涂沐膏……她想说些对他好的,讲到后面,总说到自己身上,脸也越来越红。 但晏待时劝她:“我在用药,药不好闻。”依然偏居别处。 事实上,燕国事毕,途经省中,直到回义阳,晏待时的伤迟迟不好。在王宫的前两夜,他陪文鸢聊天,带她看桑田,等她睡了,他才掩门,去洗伤口。 温暖的蚕宫不适合养病,在宫一角、百仞的岵殿反而对他的体躯有好处:别居这些天,晏待时渐渐恢复。 文鸢误会了,总有些怪念头,比如恩人生她气,疏远她,觉得她不大方:“不久前,我装老人,也许那件事错了,我该挽了发走出去,让大家看一看我。” 于是下次见面,她把尊者的毛帽子掷在地上,看晏待时眼色。 两人对视,晏待时挑眉对她。 文鸢捡了帽,沮丧地走开。 花椒香里,她卧成一团,异乡的不安这时才出现。有人揽她,说了伤的事:“对不起。”文鸢混沌着,不忘问他:“伤快好了吗?”两人挨挨嘴角,一人这就离开了。 文鸢后半夜去爬山,去岵殿,甚至去掀人衣服,要看未愈的伤。晏待时让她摆弄,听到她说要住岵殿,这才阻止。 “冷。”他握她冰凉的手。 “不冷。”她粘着他。 晏待时不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