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响了三五次,便是树芽发新,花朵结苞的时节。寒蓁同银笙在帐中生起炭火,等候皇帝回帐。 皇帝少开弓,不杀生,然而春狩必要由他拉满第一下弓弦。皇帝往常从不带宫人来猎场,便是寒蓁来到他身边以后,这也是第一次。 “出去散散心也好。” 皇帝为着这句话不知下了多少决心,自从贵妃被诊出确实有孕后,他同寒蓁相处总不如往常自然。前朝后宫皆在道贺,偏他无法真心实意地高兴。 寒蓁站在他身后看着镜中皇帝的倒影,笑着应了下来。 前几日趁着阳光正好时,她与银笙德林翻出御书房中书籍典藏出来晒,不知怎么翻出幅连面容都模糊的画来。 德林极为尴尬,连说了几句“怎么还留着。”寒蓁看那画上人衣饰眼熟,似乎是当初茂国公府一等丫鬟的服饰,又见题字中藏了自己的名字,便没再过问,由着那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对眼色。 “这个给你。”皇帝一身骑装走进来,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进寒蓁怀中。 “这是······”白兔扑腾着四只脚在她膝上爬动,像一捧新雪。寒蓁看得高兴,伸手抚了抚它的背。 “几个孩子抓的,送了朕一只。” 皇帝话中的孩子是他的侄儿们,兄弟几个成婚早,嫡出庶出的孩子生了一堆,到显得皇帝似个孤家寡人。 “贵妃的孩子过上六个月便要出生了,等过几年也可同这些兄弟一起玩耍。” 白兔的三瓣嘴翕动着,银笙往膳帐去取了些菜叶回来,蹲在地上喂它吃。寒蓁余光瞥见皇帝脸上一瞬的不自在,轻轻一笑道,“谁的孩子都是陛下的孩子。” 她这一笑,皇帝便也跟着笑,心里头松快了许多,正欲说些什么,帐外薛闲忽传:“太后娘娘叫陆姑娘也去前山顽一顽。” 祭过花神后,宫妃同诸诰命们便聚在前山宴饮赏花,往年总是如此,可没有什么宫人能掺和进去的余地。 太后近来常召寒蓁往宁和宫去陪着喝茶刺绣,她出身贫寒,倒不拘泥身份地位,越看寒蓁越喜欢,言谈间倒似将她看做亲生的女儿。皇帝乐得见她们二人亲近,只叫她万事小心便放了行,又吩咐侍卫一直将人送出猎场。 祭花神就安排在前山,寒蓁同皇后共同筹备着也来了几次,因而并不畏迷路。一路分花拂柳匆忙往前山走,耳畔除了鸟雀的啼叫似乎隐隐还有女子的争执声。 寒蓁听的真切,认出其中一人的声音是贵妃,想了想抬脚赶往声音来源地。便见牡丹花丛旁贵妃正与一个诰命模样的女子争执些什么。 凑近了一听才晓得两人是在争那枝上最大最红的一轮金边红牡丹。贵妃生性泼辣,虽身怀有孕却一点都不肯输人,日头底下一张脸涨得通红,反观那位诰命看上去年岁尚小,几乎未能说上几句话,眼中渐渐涌出泪来。 贵妃趁着腰,不依不饶,身旁的侍女也不规劝,反跟着添油加醋不依不饶。寒蓁看得胆战心惊,能受邀参加宫中赏花会的若非是公候之妻,便是各个王妃,此时园中人来人往,若叫人看去这般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