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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十二 絮语


发绾至耳后:“原没想到你会当真。”

    “是奴婢没想到陛下会哄骗奴婢。”寒蓁两手绕着衣带子,垂眸望着露出裙边的一对脚尖。

    “学得牙尖嘴利了些。”皇帝叫她这样不客气地说了一通,神色却丝毫未变,想起他自始自终除了茂国公府中初见之时,还从未对她疾言厉色过。

    这样的态度哪像是对待一个宫人?无怪宫里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若非她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人物,恐怕也要将那“金屋藏娇”之说当真。

    寒蓁很想叫皇帝待她不要这般好,话到了嘴边,却怕见皇帝失望的神色,只好吞回腹中,自己个也闹不明白心底的想法。

    她既是从皇后处回来的,皇帝免不了问上几句花朝节之事,寒蓁一一回了,末了提起贵妃。

    “她身子不适同朕有何干系,你也知道朕并不通岐黄之术。”

    寒蓁捧着影青釉的茶盏含蓄地苦笑:“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只怕是心疾。”

    倒不是怕贵妃因着她抢了筹备花朝节的活计而记恨上她。

    自打她进了宫,便没见过皇帝留宿后妃宫中,与薛闲所述大相径庭,只怕是在顾及她。

    皇后是太傅之女,而贵妃背后站着镇南将军。若是惹了她二人不悦,前朝未必安稳。

    何况贵妃待皇帝的心是实打实的真,跟了皇帝这些年,若是因她受了冷落,那寒蓁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话在心里头滚过一会,便烫出意外的酸涩来。

    皇帝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问:“你很希望朕去关心贵妃?”

    寒蓁这下更是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了,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手心微微冒汗。

    皇帝忽地向她倾身,自下而上地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漾出一丝叫人心惊的蔚蓝。

    “你还记不记得,朕说过往后会送你出宫?”

    寒蓁愣了一瞬,不安地点点头。

    “朕说过,君无戏言。可是在你面前,朕似乎从来称不上是‘君无戏言’。”

    寒蓁的心口鼓噪着,似乎有人将她幼时养过的鸽子给塞进了胸口似的,叫她无法再忍耐皇帝这般兜圈子似的说话方式。

    “陛下……”她咬一咬下唇,“还请明示奴婢吧。”

    “……朕只要你的一句话,一句话,往后宫中再没有别的女人。”

    皇帝的声音极轻,却重重地拂过寒蓁心头,留下惊雷般的轰鸣。

    寒蓁耳中也在轰鸣,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叫皇帝伸手搀住,只觉得自己似乎要溺毙在皇帝的眼中:“奴婢……”

    她才要说话,薛闲领着银笙走进门来:“陛下,太医说了,这些药材都——”他呆住了,手中托盘几乎掉了下来,“奴才来得不巧,陛下恕罪!”

    只一瞬,晦暗的影子在皇帝脸上一掠而过,他放开寒蓁,又恢复了往日的语调:“朕冲动了些,方才说的话,你还是不要放在心上。”

    寒蓁胡乱点了两下头,回了偏殿仍红着脸在窗前坐了半晌。待微凉的春风吹散了脸上的热度,唤了银笙进来,交给她几个装着金银珠子的荷包。要她去寻正阳及辰熙二处的宫人探听一番。

    究竟这一后一妃,对此次之事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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