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诚看到上面盖着的红印,额角青筋突突突直冒。这家伙做事也不和他商量商量,一点都考虑后果! 谢则安眼睛还是一眨一眨,特别单纯特别善良:“这不是很小一件事吗?女官品级那么低,俸禄那么少,上升空间那么小,哪用得着特意拿出来讨论啊!——咦,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我说错了什么?” 第178章 谢则安不按理出牌,徐君诚和姚鼎言都很生气。 谢则安压力很大。他知道徐君诚希望他做什么,眼看着姚鼎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青苗法推行下去,徐君诚想借他的影响力制衡姚鼎言。他也知道姚鼎言暗搓搓地等着他出头,好把他打击得连他妈都不认识。这家伙憋久了,任何一把反对声音都能让他倍儿兴奋,简直恨不得多来几个人让他脱下鞋子抡起胳膊啪啪啪地打下去。 谢则安当然不同意推行青苗法,可姚鼎言不是省油的灯,他苦心布置那么多年,把市易法和免役法都让了出来,怎么可能松口?再说了,赵崇昭也不是他手里的木偶,他说什么赵崇昭信什么。 谢则安要等,等海运正式上了轨道,只要商人最赚钱、商品和货币流通最快的时代到来,眼下的种种阻力都不足一提。姚鼎言一心变法,不就是为了“强国”两个字嘛。 谢则安不是天真的人,他知道未来必定还会有种种矛盾,而且会越来越激烈。 所以他没有加入眼前的乱局。 谢则安一脸无辜:“陛下觉得可行啊!” 徐君诚一口血憋在心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就他俩那交情,谢则安说什么赵崇昭不同意?别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谢则安虽然只是五品小官,在赵崇昭面前的分量却大得很! 徐君诚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设置女官,也不能这样凭空定下来吧?这样置寒窗苦读的士子于何地?” 谢则安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徐君诚:“为什么世上只有寒窗苦读的士子,没有寒窗苦读的女子?” 徐君诚说:“古来都如此……” 谢则安看向姚鼎言:“先生,‘古来都如此’的事,难道就不能变了?” 姚鼎言本想冷眼旁观,被谢则安这么一问,不由回视谢则安。以姚鼎言一贯的观点,这当然不是不能变的,他做的事是什么?革新变法。可谢则安这么明显地拉他下水,姚鼎言一点都不想遂他的意。他就想看谢则安为难。谢则安不是倒向徐君诚了吗?徐君诚又能好到哪里去?秦老的得意门生,本人顽固守旧,底下跟着的也都是群老八股,谢则安在徐君诚那边能讨得了好才怪。 还不如孟元绍、徐延年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呢。 姚鼎言说:“此事未免太惊世骇俗,不能贸然推行。” 谢则安说:“敢问先生一句,您的母亲和妻子是人吗?” 姚鼎言虎着脸瞪向谢则安。 谢则安说:“既然您的母亲和妻子也是人,为什么她们不能像我们一样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起进学堂?为什么她们只能当绣娘、厨娘、奴婢或者在家相夫教子,而不能堂堂正正地参加乡试、会试——甚至科举?”他唇角一弯,笑了起来,“因为她们比我们少了根把儿吗?” 这话姚鼎言听了还没什么,徐君诚听后却怒火中烧:“别把这种粗陋言语带到政事堂来!” 谢则安乖乖巧巧地检讨:“先生息怒,我这人粗惯了,粗着粗着就细不下来了……”眼看徐君诚脸色更不好,谢则安麻溜地赔罪,“先生千万息怒,千万别气!生气容易老!” 徐君诚:“……” 徐君诚和姚鼎言都不想对这个小混蛋发表意见,他们突然有志一同地看向徐延年。 徐延年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让他安静地欣赏他们师徒几人互撕多爽,突然看着他做什么? 徐延年白白胖胖的脸皮抖了抖,露出个和气的笑容:“谢少卿真是个有想法的人,只不过呢,想法和现实往往是有差异的,而且差异往往很大很大,非常地大。不信的话你把这诏命发出去,看有多少女孩子愿意脱去华衣美服,换上廉价又难看的生员服……” 谢则安没给徐延年面子:“您说的是世家之女,她们不用这道诏命也可以认字学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世家毕竟只是那么一小部分人,世上有很多女孩根本没碰过华衣美服,她们生活穷苦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