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国公夫人手里的大部份庄子的事的,手下的管事跟管事娘子加起来有二十来个,齐昱的手里有十六个,齐斯手里有八个,他们倒下,管事跟管事娘子就得直接见主子了。 而事情繁杂,主子未必管得过来,另一个他们歇久了,到手的权利也就没了,齐昱他们家担搁不起,尤其齐昱,他是他们这一代的领头人,更是不敢歇在床上,拖着病体笑嘻嘻地来办差事了,齐斯病更重些,他是伤着骨头了,但他权小更不敢拖,因为府里有的是人在等着取代他。 这光景,下去了就是下去了,到时候想再爬上来,就更难了。 谢慧齐没想有比她更拼命三郎的,也是乐了,她自己都是有事人都当没事人使,也就不跟齐昱他们说些婆婆妈妈的话了,事实确实是他们现在不起来,她就得找人代替他们,代替他们的人事情做的好,她也不可能等齐昱他们好了,就把做的好的人压下去。 谁的命,都是要自己博的。 齐昱还着堂弟笑嘻嘻地来了,国公夫人也笑眯眯地迎了他们,就是等着上来的那一批下人暗地里咬碎了牙。 谢慧齐也不为难这两个有功的大伤患,暂且没让他们出去跑腿,只要他们能动嘴,吩咐下去的那些需要跑腿的事就让脚好的下人去办,他们紧盯着不出差错就是。 出了元宵节,这雪总算是停了,天上也总算是出了太阳,朝廷在宫变之后就派出了不少人拉着雪橇去附近的州府察看消息,这时候各路的消息也渐渐回了朝廷,这场漫长的大雪死亡的人数,和受灾的地方也渐清晰明了起来——不过几天,送到朝廷通报的死亡人数已有近两万人。 这还只是离京城最近的三州的数目,如果全国二十多个州的数目都加在一起,不知是何等庞大的人数。 齐国公府离京城不远的东北的庄子也送了消息过来,庄子的温棚是已经完全不管用了,好在庄子的大管事见势不妙,把长在棚子里的大白菜萝卜等作物能扯出来的都扯出来了,有些尽管还没长出成果来不能吃,但用来喂家畜也是好的。 总之,庄稼人家手里没有浪费的,尤其东北的大管事那是国公爷的心腹,谢慧齐自是信那个大管事能把东北的庄子和地打理好。 只是年后的年景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是,土被冻死了,寒冷的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土地和天气都不适合耕种,一年两年凭国公府的底气兴许还能熬过去了,可三四年怎么熬? 粮食总有吃光的一天。 还是得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谷府那边最终决定了出殡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一,地方选在了谷家墓园谷老夫人的身边。 谢慧齐知道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舅父还是活下来了,只是,她却无法因此感到庆幸——对她舅父来说,活着也许是比死去更艰难的事情。 日子定好了,谢慧齐也开始下地慢慢走动了,她走的每一步都挺艰难的,她从来不知道,人清醒时候承受的痛苦能有这么深,她每走一步都要疼出一身大汗出来。 为此,齐国公受不了,让她腰侧的伤好了再说。 只是,这时候谢慧齐腰侧的伤已经结疤了,她感觉自己要是再不下去动,她这辈子就是活着,也都要躺在床上了。 谢慧齐跟他说明白她的感觉后,齐国公沉默了下来,末了,他在看了她寸步难行走的几步后,从此只要她下地,他都尽量在她身边,只是,她在门里,他在门外。 她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他的心口,齐君昀受得了所有的一切,唯独受不了这个。 二月初一,谢慧齐还是只能走几步,但再差也是能下地了,舅母出殡前天,她上了轿子,去了谷府,她被抬进了谷府里面,被抬着下轿后,谢慧齐看到了许久未见,如今瘦得一阵风都可以吹走的表姐。 谷芝堇这几年,即便是前几年在南方打仗,也被觉得亏欠于她的丈夫捧在手心里养着,皮肤血色早就养了回来,而这时候白脸胜雪,腰肢细得不堪两手一握,更显孱弱。 谢慧齐叫了她,谷芝堇看着妹妹动一下都甚是艰难的样子,抿着嘴点了下头,好不容易才把心口的酸楚掩下。 见下了轿子,又送进了躺椅的表妹被抬着走到了灵堂前,谷芝堇的眼睛一路跟着她没动,等她被国公府的婆子媳妇子小心地扶起来后,她上前一步扶了她。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