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慧齐心疼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手。 二郎紧紧回握住了她的手,把他阿姐的手放到心口放着,难掩委屈地道,“阿姐,我这里什么时候才会好过?” 谢慧齐怜爱地看着他,轻声安慰他,“等二郎大了,有很多很大的本事了以后,就会好过了。” 二郎点点头,转过头,让泪滴掉在了他阿姐看不到的地方。 大郎在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在他阿姐受不住回过头的时候,他抱住了她,不断地拍着她的背,却一言不发。 他已经不想跟她说什么等他大了,会替他们报仇,会让她过好日子的话了,说了几次,他发现那些都是废话,他还是没有因此长大多少,仇人还是高高在上得遥不可及,他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他的阿姐却还是必须每天为他们的以后忧愁,每天算着能挣几个钱,每天端着一张笑脸跟人打交道,每天像个仆人一样地劳作忙得团团转,他一路上见过坐在轿子里连路都不用自己走的小姐,也见过在铺子里随便一点头就买十几匹布的富家千金,他不止一次想过有一天他也让他阿姐过上这样的日子。 可那样的日子太远了。 他想得更多,她还是在过一个铜板掰而两半花的日子,为了杀半文钱的价,她还是站在摊前半天不动身。 他光是想想,并不能改变什么。 ☆、第三更 这厢京城的谢侯府里,谢家的老祖宗倒下已经有许多时日了。 自从谢家的老祖宗接到河西边漠送过来的信后,就病倒再也没下过床了,先前是连着几日昏迷不醒,连药都喝不下,后来谢侯爷去宫里求了太医回来,太医施针才救回了一命。 可就是如此,谢家的老祖宗也是成天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不多。 太医跟民间的神医都说老太君存了求死的心,再好的药也是救不回来,还是让他先宽宽老人家的心为好。 谢侯爷当然知道母亲的心病是什么,可他就是求,他母亲也只是光掉泪不说话,日渐萎靡,眼看就要时日无多了。 侯爷是个孝子,他知道当年母亲为了保全他跟他们侯府一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弟弟逐出了家门。 如今知道他死了,她这也是存了想跟着去的心了。 这日谢侯爷一从西北那边的驿馆回来,就匆匆去了母亲的院子里。 守在门前的奴婢们一看到他,忙朝他行礼。 谢侯爷一路一步也没停,急步去了主厢房那边。 “侯爷,您来了……”伺候老祖宗的婆子一在拱门前看到他,忙朝他福礼。 “我娘怎么样了?”谢侯爷一见是母亲身边的老家人,开了口。 “回侯爷,老祖宗正睡着。” 又是睡着? 谢侯爷一挥袖,就踏步上了台阶,朝主厢房走去。 候在门边的两个丫环赶紧朝他行礼,见侯爷动手推门,忙过来帮着推。 “用不着你们,退下。”谢侯爷停住了推门的手,轻声朝她们斥道。 “是。”丫鬟们忙也轻声回道。 他们都怕惊着了在屋里静休的老太君,这时候谢侯爷也回头朝他的随从良斗轻声道,“带着人到拱门外侯着,我有话要跟老祖宗说。” “小的知道了。”良斗忙躬身。 谢侯爷轻轻推门而进,见里头守着母亲的两个大丫鬟朝他福礼,他颔颔首,示意她们出去。 等她们出去,良斗把门带上之后,谢侯爷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远去,这才迈步走到了母亲的床前,把纱帐挽起,跪在床榻前轻声地呼叫他母亲,“娘,娘,是我来了,您醒醒。” 躺在枕头上的银发老妇丝毫未动,她以往丰盈的脸颊此时瘦得全凹了进去,皮脸泛黄,一看就是垂垂危矣。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