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皇子皇孙们紧赶着进宫去探望,皇帝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谁都没见就将众人打发了。 李瑞祥带着乐水几个跪在皇帝寝殿里,面有愧色一语不发。 皇帝只穿了寝衣,彼时正单手撑了额头坐在一张几案后头闭目养神。 他的脸色奇差,灯光下,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李瑞祥一语不发,也不做无用的解释,只是一动不动的跪着,等着皇帝的裁决。 皇帝兀自坐了许久,最后才语气森冷的开口道:“荣妃呢?” “回禀皇上,康郡王已经做主把娘娘送回了寝宫,命人看管起来了,只等皇上下旨处置了。”李瑞祥回道,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 皇帝听了,却又再度沉默了下来。 乐水到底是没有李瑞祥那样的耐力,见他久不言语,终于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扫过去一眼。 也是不巧,适逢老僧入定了一样的皇帝骤然睁开眼。 他的目光浑浊,却带着叫人一眼窥测不透的幽暗光芒,吓的乐水心里一抖,赶忙尽量将头垂的更低。 皇帝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单手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来人,伺候皇上更衣,备辇车!”李瑞祥爬起来,一边快走过去搀扶皇帝,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 皇帝没有拒绝他递过去的手,由他搀扶着进了内殿。 几名宫婢鱼贯而入,手脚麻利的伺候他穿戴妥当,然后李瑞祥就扶了皇帝的手出门。 去的—— 自然就是拓跋榕瑶那里。 彼时那宫殿内外已经被御林军围的密不透风,见到皇帝銮驾到了,侍卫们赶紧开门让路。 李瑞祥扶着皇帝的手下了辇车,身边就只带了另外两名心腹的侍卫就径自进了院子。 一路通行无阻的进了正殿。 彼时那殿中冷寂,偌大的宫殿当中就只有拓跋榕瑶一人。 她孤身坐在大殿当中的金砖上,因为生产过后的身子并没有仔细调理,又长途跋涉这一番折腾,这会儿裙摆后面又印染了淅淅沥沥的血水出来。 她自己却像是全无所察一样,只是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 听闻皇帝过来的脚步声,她的眼珠子一转,看过去一眼,但是看到皇帝进来—— 那神情也是十分木然。 皇帝沉着脸走过去,在她跟前三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冷飕飕的盯着她。 久居上位者,皇帝身上的气势本来就比其他人更盛,更遑论此时他有意施压,那样的压力,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就连心如死灰的拓跋榕瑶也不能。 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烦躁的情绪,拓跋榕瑶缓缓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凄然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臣妾让皇上失望了,没能达到皇上预期的效果,臣妾现在是罪无可赦了吧?”拓跋榕瑶的声音虚弱又透着沙哑,话一出口,她却是忍不住凄惶的笑了出来,直笑的泪花四溅。 皇帝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臣妾这得是要有多蠢,才会相信自己能制得住您?”拓跋榕瑶也不管他,只就自嘲的继续说道:“且不说您的身边暗中会有多少高手护卫,只就在李总管的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就敢以为我能顺利的挟持了您出宫?说到底,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您自己使的一出苦肉计罢了,我蠢!我真是太蠢了!” 真要算起来,拓跋榕瑶其实也不算太笨。 本来因为她和霍罡之间的算计也是步步到位,她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是真的得逞了,乃至于直到褚易简和褚琪枫兄妹一起截住了她,她都还不曾怀疑过什么,却是在回程的途中突然想通了—— 就算她的计划再如何的周到细密,她又凭什么能制得住皇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