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嬷嬷顺从的过去将那花束捧出去。 罗皇后一个人坐在殿中,脸色却始终是阴沉沉的一片,许久都不曾放晴。 褚浔阳是被拓跋淮安当面拒婚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就连褚易安的面子也跟着一起落了,这个时候,不出面安抚也就算了,总不能还将之前的赏赐收回吧? 何况—— 她当时赐下那些东西的时候也不是说给的嫁妆,而只道是给褚浔阳的笄礼。 婚事是没有谈成,三月份褚浔阳的及笄礼却是要照常办的。 罗皇后几时吃过这样的闷亏,若是给了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她最不待见的方氏的女儿。 方才她对着罗予琯虽然面上没说,心里却是比谁都不甘愿的。 这边罗皇后正坐在自己的宫里生闷气的时候,皇帝向来最为看重的一个孙子、康郡王褚琪枫已经在御书房外跪了整一个时辰。 这天的太阳虽好,但到底也是严冬三九的天气,北风猎猎,吹在脸上刀子似的锐利。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正午那会康郡王突然求见,然后就以请罪为名一声不吭的跪在了这里。 御书房里皇帝也一直没有宣他,就由他在这里跪着。 过午之后,本来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罩下一片阴霾,风声骤起,吹打着窗纸呼呼作响。 半晌,一直紧闭的御书房大门才从里面被人推开一道缝隙,李瑞祥抱着拂尘出来,刚一探头就被外面的冷风灌着缩了一下肩膀。 “郡王爷,陛下宣您进去呢!”李瑞祥道。 “有劳大总管了!”褚琪枫看他一眼,然后就一撩袍角起身,跟着走了进去。 那殿中空旷,只在宽大的御案后头坐了皇帝一人,屋子里燃了八个火盆,虽然暖和,但是再好的炭烧起来也不能全无烟尘,皇帝是坐的久了无所察,褚琪枫进门就被这浓重压抑的气味顶的呼吸一窒。 不过他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显,径直走过去在大殿当中对皇帝庄重的跪下去,字字铿然,“琪枫莽撞,坏了规矩,特来向皇祖父请罪!” 皇帝的目光没离手中折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闻言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道:“请罪?朕听你这口气,别不是来向皇祖父问罪的吧?” 在称谓上他用了“皇祖父”三字,已经是一个鲜明的态度问题。 “琪枫不敢!”褚琪枫忙道,微垂了眼睛,脊背却是挺的笔直。 皇帝将手里的折子批阅完毕才往身后椅背上一靠,开口道:“既然是请罪,那就说说吧,你何罪之有?” “琪枫莽撞,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暗中私做小动作,进而在外人面前驳了皇祖父的面子,又险些害我皇室颜面尽失!”褚琪枫道,每一个字都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然后对着案后的皇帝重重叩了个头,“苏世子,是我找来的!” 苏霖的事,皇帝的心里还压着一口气,闻言终是忍不住面色一沉,脱口骂道:“知道莽撞你还做?知道不该做你还做?现在知道跑到朕的面前来请罪了?你当我西越的国法规矩都是摆设不成?” “琪枫不敢!”褚琪枫以头触地,态度始终从容如一,不慌不忙。 皇帝看着,心里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很喜欢这个孙子,起初是因为东宫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辰赶巧,投了他的心中好,而到了后面,他却是真的十分看重这个孙子的性情的,聪慧又有见地,小小年纪就颇具风骨,在任何事情上都不骄不躁,性子又十分的从容平和。 其实按理说来,论及学识胆色,褚琪炎也不妨多让,只是在印象里褚琪炎虽然也是事事周到,那性子却安静内敛的过分压抑了。 许是凑巧了,皇帝本身就是这样性情的人,如今年纪大了,却反而对性格上和他如出一辙的褚琪炎有些看不过眼了。 褚琪枫跪在面前,不惶恐不谦卑,态度之间却透着真实的诚恳。 皇帝略略走神了一瞬,然后就端起桌上茶碗抿了口茶,道:“你口口声声对朕说着不敢,却还是一意孤行的先去做了这不当做的事情,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倒是与朕说说,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浔阳是孙儿的妹妹!”褚琪枫道,抬头直视皇帝的面容。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将那茶盏凑近唇边淡然喝茶。 “有苏郡主的事情发生在前,就算没有孙儿多事找上门去,随后苏世子也势必进宫请命。”褚琪枫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只就继续说道,“孙儿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存了私心,一心只是不想让浔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