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落下,屋中便是死一样得沉寂,林氏先前还带着笑的面容此时更是一片黑沉,却是过了许久,她才握着桌上的茶盏朝地上砸去,伴随着那瓷器破碎的声音,却是林氏气急败坏得一句话:“凭什么!” 往日哪回不是她出的面? 那个病秧子和贱蹄子凭什么! … 翌日。 九如巷李家。 前头有人领路,霍令仪便挽着许氏的胳膊在后头慢慢走着…李家虽说是办花宴,可请得人却委实不算多。这也实属正常,李家素来不喜热闹,即便是置办宴会请得也大多是旧日交好的士族门第…因此此时虽说时辰已差不多快到了,可这李家的院落却仍旧透着一股子闲适静谧的模样。 许氏的心下却还是有几分踌躇。 她已多年未曾出来参加宴会,昨儿个若不是晏晏好说歹说,她却是连一步也不肯迈出。早年她做姑娘的时候便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余后成了婚倒是参加过几回,只是她素来不是个能说道的自然也未能从中得出几分趣味,而后生了令君折损了身子,府中一切事物也都交给了林氏,她索性也就当个甩手掌柜,事事不理了。 霍令仪一直都在留意着母妃,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的踌躇。她私下握了握许氏的手,口中亦跟着轻声一句:“母妃不必担心,李家两位夫人都是好相处的,想必她们请来的客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您若当真不喜欢,只顾赏花便是。” 她的确想让母妃多交几个朋友… 如今父王归去,令君又不在府中,若是日日让母妃闷在屋子里看书做着女红只怕早晚得闷出病来…可若是母妃当真不喜欢,她自然也不愿强迫于她。 许氏闻言便侧目朝霍令仪看去,待瞧见晏晏面上的担忧,她自是忍不住怔楞了一回,可也不过这一瞬,她便明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让晏晏操心于此? 家中之事、令君之事,如今还有她的事…许氏看着霍令仪眼下那遮掩不住的乌青,心下止不住便是一疼。她自是知晓晏晏在担心什么,晏晏是怕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闷出病来,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让她出来走走。 这些月来,她的确时常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夫君不幸归天,如今令君又远离了自己的身边…她把自己闷在那一方天地,却从未想过,晏晏的身上又承担了多少压力? 她也不过十五年纪,尚未及笈,却要把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压力尽数压在自己的身上。许氏想到这,心下还是泛起了几分酸楚…她当真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若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担忧至此? 霍令仪迟迟未听见许氏说话,便又轻轻唤了人一声:“母妃,您怎么了?” “没事…”许氏压下了心中的那几分思绪,她把掌心压在霍令仪的手背上,却是过了许久才绽开了一个笑颜:“你不必担心,母妃虽然久未参加这类聚会,却也不是那一叶障目之人。” 何况李家两位夫人的名声,她往日也曾听过,的确是好相处的。 霍令仪见此才松了一口气。 因着花厅快至,她也就未再多说什么。 花厅临水而建,因着名为赏花,外头便又置了不少名贵的花类。 等霍令仪和许氏至的时候,那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女侍禀了言,里头的声便跟着一静,只是没过一会帘子便被人打了起来,却是郑宜和与李安清亲自出来迎了。 待两厢打过照面,李安清便笑握着霍令仪的手,自打上回见过面后,两人已有一段日子未曾见了。 霍令仪喜欢她的性子便也由着她,只是一双眼却还是朝许氏的方向看去…虽说母妃说不必担心,可她又岂能不担心? 李安清自然也察觉到了,见此便低声笑道:“霍姐姐不必担心。” 她这话刚落,便见郑宜和亲昵得握着许氏的手柔声说道:“等姐姐有一会了,若你再不来,我可得亲自遣人去王府接你了。”郑宜和素来是个能说会道的,又是个直爽性子,偏偏眉目带笑,声音柔和,便又给人多了几分真诚。 虽说今次和许氏还是头回相见,却恍若已是故交一般。 许氏这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性子,她起初倒还有几分局促,只是眼瞧着郑宜和面上真切的笑容,这颗心也就跟着舒展了几分…她任由人握着手,口中亦跟着柔声一句:“劳你们久等了。” “倒也算不得久,只是心中一直念着姐姐,才觉得这时辰过得委实太慢了些…”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携手往里头走去,花厅里头也未有多少人,只三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