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越下越喜欢,方才念叨的那些事,都丢在脑后了。 大李子进门张望了几次,笑呵呵安心地站在门外。 石榴从小厨房来,端着热腾腾的红豆汤,笑道:“还有好些呢,你也去喝一碗暖暖身子,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石榴姐姐,怎么不给娘娘进燕窝呢,我看除夕前,赫舍里府上送来好些。”大李子问。 “娘娘才多大?”石榴说,“皇上和娘娘这个年纪,好生用膳就什么都有了,可不敢乱补,起码再等上十年,太皇太后也说了,别养得太精细。” “大李子!”玄烨突然在里头喊。 二人忙进门来,但里头一切好好的,皇后正安安静静地收拾棋子,小皇帝则冲着大李子说:“你去,拿南怀仁给朕的西洋棋来。”玄烨说,“往后就摆在坤宁宫了。” “是。”大李子赶紧去,可没跑出两步,又回来,“皇上,您该走了,下午熊赐履大人要为您讲学。” “那朕先走了。”玄烨想了想,又问舒舒,“朕刚才找你,说什么来着?” “臣妾不记得了。”舒舒会意,笑道,“臣妾对您说过什么,臣妾也不记得了。” 大李子和石榴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皇帝和小皇后说“悄悄话”,这坤宁宫,越来越有家的样子。 送走皇帝,石榴请舒舒用点心,欣慰地说:“前两年的正月,奴婢可从没见皇上笑过。” 舒舒没有应话,喝下甜汤,便说要换衣裳去慈宁宫请安。 石榴说:“正是太皇太后派人来传话,知道您和皇上下棋,特地嘱咐不必过去请安,奴婢才预备了点心。” 舒舒没有执拗,而不多久大李子就送来西洋棋,很稀罕地说:“娘娘您看,洋人的棋子多有意思。” 只等大李子走了,舒舒才对石榴笑:“我小时候就会玩西洋棋了,皇上还以为我不会呢,等下次和皇上下棋,吓他一跳。” 石榴愣了一愣,眉开眼笑地收了红豆汤的碗,可背过身时,眼圈儿就红了。 这俩孩子,开始熟悉了解,开始彼此信任,还凡事一条心,小姐若还活着…… 只看石榴的背影,舒舒就知道她在思念谁。 进宫以来,舒舒得到石榴全心全意的照顾和忠诚,虽然主仆有别,可石榴毕竟是婆婆的人。 在一些贵族世家,本就有上了辈分的下人比年轻主子还体面的规矩,舒舒对石榴充满了感激,她唯一能做来宽慰石榴的,就是好好成为大清的皇后。 舒舒收着棋子,回想方才和玄烨对弈的光景,不自觉地笑了,她刚才,还有话没说呢。 等有一天,她想告诉玄烨,在知道自己被内定为中宫人选之后,她每天都期待着选秀,期待着进宫。 后来在钦安殿,看着皇帝最初是走向钮祜禄氏的方向时,她的心差点就要跳出胸膛,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胸膛里有一个器脏在跳动。 然而,和舒舒对弈带给玄烨的欢乐,很快就被朝堂上的麻烦,压得无影无踪。 康熙五年开年之后,鳌拜开始疯狂地压制两白旗,强行要求于正白旗、镶白旗换地。可苏克萨哈也不是吃素的,岂能容鳌拜横行霸道,如此两派相争,大臣们人心惶惶,鳌拜更是不止一次,当众冲着玄烨大呼小叫。 玄烨的内心再如何强大,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是会震颤他的心,玄烨每每下朝,都要一个人在暖阁里静上半天。 这一日,舒舒到慈宁宫陪皇祖母用午膳,没吃几口,御膳房的人就来回话,说乾清宫那儿不传膳,皇上像是没胃口。 玉儿看了看桌上的菜色,指了其中几样,命人拿食盒装上,吩咐苏麻喇道:“让他吃下去,他昨天没胃口饿两顿不要紧,今天还没胃口,就要饿出毛病了。告诉玄烨,哪怕是当药塞下去,不能对不起身体。” 苏麻喇道:“不如让皇后娘娘送去,陪着皇上一道用膳,人多吃起来就香了。” 舒舒起身,等祖母吩咐,玉儿略思量后,便道:“从后门进去吧,别觉得委屈,皇祖母年轻时,在盛京的崇政殿里给你皇爷爷当宫女,你婆婆那会儿,也总是从后门走的。” “是。”舒舒应下,待苏麻喇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