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便大不相同,他不能有任何不在乎的官员,一兵一卒一草一木都要放在眼睛里,统治一个日益强大的国家,皇太极渐渐感觉到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如何保持住八旗军队的气势,不在入关前被岁月消磨掉军队的实力,他费尽心血。 这一年秋天,皇太极设立了都察院,给他们稽察一切官员的大权,处理蒙古事务曾设蒙古衙门,那些散在八旗中的有识之士文功武将,都在朝中找到一席之地,唯一难以服众的是,他对汉人的重用。 汉臣之中,如今最为皇太极器重的,便是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而皇太极知道大玉儿最喜欢听范文程讲学,时不时会命他去书房请安,给庄妃娘娘讲述外面的新鲜事。 大玉儿自然知道,这都是皇太极对她的好。 这一日,又在书房见到范文程,但他告诉自己,皇上正在筹备明年对明朝的攻略,他很快要离京办差,恐怕再见大玉儿,要等来年。那时候,庄妃娘娘应该已经顺利分娩,他请大玉儿允许他,提前恭贺娘娘喜获麟儿。 生子生女一事,大玉儿不以为然,而是道:“一年一年,攻打明朝的脚步越来越紧,我也盼着我的孩子,将来能在北京的皇宫里长大。范大人,你在外奔波,千万要保重性命,咱们可是约好的。” 范文程躬身道:“与娘娘的约定,臣不敢忘,不论如何也要留着性命,去看看太和殿上的光景。” “大清江山啊……”大玉儿感慨,“一定要亲眼看看。” 说着这些话,大玉儿想到近日来盛京城里议论纷纷的事,便问:“皇上启用了很多汉臣是吗?我听十四福晋说,你们挺麻烦。” 范文程奉命编制八旗汉军,自然最清楚这里头的事,言笑道:“可话说回来,臣前几日与汉军正蓝旗都统佟图赖吃酒,听他说一番话,他虽是个武将粗人,可却讲出了天下的大道理。” 大玉儿兴致盎然:“佟大人说什么?” 范文程便解释,佟图赖一族本是祖居辽东的女真人,出生佟佳,以地域为姓,后因明朝统治,改佟姓,充汉人。如今大清得天下,他倒是想改回祖姓,可人人都把他当汉人,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满人还是汉人。 大玉儿笑道:“可见满人汉人,并没什么要紧的,但凡忠君之事,能为皇上所用,能为天下所忧,民族之间,何来的高低贵贱。我们所要拥护传承的,仅仅是各族之间的文化信仰,之于政治经济和皇权,不该分彼此才是。” 范文程欣喜而崇敬地看着大玉儿,但轻声道:“娘娘,皇权自然要分彼此,皇权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大玉儿颔首:“我知道。”她想了想,对范文程说,“如今你还在正白旗麾下,皇上虽重用你,但不便为你抬旗,唯恐伤了兄弟和气。你且等一等,来日入关后,皇上会将你抬入镶黄旗,到时候,你就不必再忌惮多尔衮和多铎。” 范文程抱拳谢恩,却淡然地说:“事到如今,臣对那两位,敬而不畏,跟随皇上得以谋天下事,臣的心胸开阔了许多。” 大玉儿欣然:“这是好事,只是你依然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在他们眼中,奴才就是奴才。” “臣明白。”范文程知道,庄妃娘娘并非有意贬低他,而是想给他一道保命符。 他只能在心里把自己当做皇太极的臣工,而面上,永远只能是奴才,不论是对多尔衮多铎,还是对皇太极,正如他方才对大玉儿说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 这样的提醒,本就时时刻刻在大玉儿的心里,而她区区一个女子,可以在皇权之下,做这么多的事,冷静下来想一想,皇太极待她,何曾不是真心真意。只不过他将最炙热而珍贵的爱恋,都给了姐姐,而那恰恰是大玉儿曾经最想要的。 范文程告辞后,大玉儿教雅图念了一段书,日落前,母女俩手牵着手往回走,大老远就看见皇太极带人走过,雅图飞奔而去,喊着:“皇阿玛。” 皇太极命大臣先离开,驻足等候女儿奔来,昔日圆滚滚的小闺女,如今抽条长高亭亭玉立,感慨孩子们渐渐长大,而他也在老去。 抬眸见大玉儿缓缓走来,微微隆起的肚子里,正孕育着小生命,他又觉得心中充满希望,顿时年轻了十几岁,不由自主地迎上来,问道:“天冷了,你在外头走,要多加衣裳才是。” 雅图晃着皇太极的手问:“皇阿玛,今年我们不去打猎了吗?” 第203 听话的好儿子 皇太极问:“雅图想去打猎了?” 小女儿甜甜地笑着:“每天都想,一到秋天就盼着,阿玛,我现在骑马骑得可好了,比叶布舒还强。” “叶布舒若是输给你,真该挨鞭子了。”皇太极微微有怒色。 “那也不至于啊,凭什么女孩子就非要比男孩子弱,额娘说了,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叶布舒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