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才因为手上微凉细腻的触感回过神来。 康熙凝视着面带浅笑、双眼含愁的年兮兰,黯哑着嗓音开口问道:“世人皆赞梅花坚毅高洁、独具芳华,而你为何会觉得梅花其实是寂寞的花朵?” 年兮兰大胆的直视着康熙的双眼,缓缓解释道:“妾身虽然读的书不算多,然而却也知道许多诗词名家曾经撰写过不少咏叹梅花的诗句。但是,妾身并非男子,因此不了解他们喜爱梅花的原因是什么。然而,对于妾身这样的女子而言,总是期盼着可以有幸嫁给一位疼爱自己的夫君。妾为丝萝,愿托乔木。而若是并无乔木可以依托,那么也便自能努力使自己坚强起来,植根沃土,并且努力长出枝蔓。” 年兮兰说到此处,忽然有些哽咽,红着眼眶摇头叹道:“皇上,您不该对妾身这般宠爱的!您让妾身习惯了您的宠溺与疼爱,让妾身愈发害怕孤独和寂寞……这都是您的错!妾身原本并不是这样的……您让妾身如何习惯以后那些孤独寂寥的日子?这都是您的错……” 见年兮兰几欲落泪,康熙顿时心中一软,展开双臂温柔的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哭笑不得的询问道:“你这小丫头几时变得这般伤春悲秋起来?好好的尽是说些没有边际的傻话!朕疼你宠你尚且来不及,如何会冷落你,让你去过什么孤独寂寥的日子?” 年兮兰腻在康熙怀中不肯起身,却固执的咬着嘴唇不肯回答康熙的问话。这让康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又不忍心责怪年兮兰。 直到午后敬事房的小太监捧着绿头牌请康熙翻牌子的时候,康熙见托盘上不见了往日放在中央位置的年兮兰的绿头牌,才恍然大悟今日上午年兮兰那悲伤落寞的眼神所为何事。 康熙勾唇浅笑,直接叫去,却在当晚亲自驾临翊坤宫,看望刚刚搬到此处的年兮兰。 望着匆匆迎到门口,身着家常衣衫的年兮兰,康熙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年兮兰温暖的小手,柔声道:“朕给你带了宵夜过来,是朕特意命御厨刚刚做好的酸梅糕。朕只是好奇尝了一小口,险些没酸倒了牙齿!等会儿若是你觉得太酸,朕再命人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一盘送来……既然你喜欢桃花,朕便将翊坤宫那片梅花林移到御花园中,重新为你种上你喜爱的桃花。你可以慢慢选选看,喜欢什么种类的桃花……”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向殿内走去,紧紧挨在一起的背影映着宫灯柔和的光芒,美好得仿若一幅画卷。 然而康熙的好心情仅仅维持到次日上朝以前,原因是江南科场发生舞弊案。 江宁织造曹寅向康熙上折禀奏:今年文场考生甚是不平,显然有舞弊行为,是以扬州秀才扰嚷成群,将左必蕃祠堂全部拆去。 江南乡试主考官、副都御史左必蕃也上奏曰:撤闱后闻舆论喧传,有句容知县王曰俞所荐吴泌、山阳知县方名所荐程光奎,俱都是不通文理者,臣亦深感不胜惊愕。 康熙看了这两份奏折,顿觉怒不可遏,并且深感江南科场案大有可查之处。 乾清宫内,康熙冷哼一声,懊恼的将奏折扔到一旁,怒骂道:“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好好的乡试被弄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身为朝廷命官,不说尽心尽力为大清甄选栋梁之才,却见利忘义、失德贪财,处事如此不公,数百名诸生聚集玄妙观,抬擁五路财神直入学宫。甚至还有的人用纸糊住贡院匾额,将“贡院”二字改为“卖完”!大清朝的脸面都被这群贪图贿赂、因私废公的官员们给丢尽了!” 见康熙动怒,自从下朝以后便被康熙留下商议国事的几位皇子都有些不安。 胤礽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看不出喜怒,站起身子上前两步,以平静的语调中规中矩的劝解道:“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贪赃枉法的不肖官员历朝历代都有,难以彻底将其铲除。皇阿玛且消消气,犯不着为了这帮该死的奴才而气坏了身子!” 康熙淡淡的瞥了胤礽一眼,只见他清瘦的面容竟比前些时日又清减了些,眉宇间早已没有年少时在重华殿讲学时候的神采飞扬,又见他两鬓间已经有了几丝白发,一双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凤眸中不见了前两年的戾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