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环视了一圈,发现中间摆着一座七屏式围板紫檀罗汉床,上面还摆着几个白绫绣深红莲花的靠枕,典雅中带着精致。 罗汉床上摆着一个紫檀小炕桌,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珐琅雕翠矮脚花瓶,里面插满了雪白的栀子花。 靠东墙的小几上放着一个花篮,里面姹紫嫣红放了无数的鲜花,其中以月季花和玫瑰花居多。 饶是如此,赵青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 他凤眼微眯看向仵作。 仵作拱了拱手,顺着气味往东暗间走。 赵青和慧雅也跟了进去。 东暗间里摆了一座彩绘了双雀闹春与荷塘浮萍的紫檀架子床,床头放了座紫檀顶箱立柜,立柜旁靠西墙摆了个紫檀雕花妆台,上面摆了个西洋妆镜和一个紫檀雕花梳妆匣。 妆台南边摆着一个红漆洗脸架,上面放着洗脸用的铜折沿珐琅彩葵口盆,里面却养满了雪白的栀子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慧雅鼻子很灵,她觉得屋子里味道太怪了,栀子花本来就花香浓郁,此时更隐隐夹杂着一股类似榴莲发出的那种味道。 这时仵作正蹲在紫檀雕花妆台下面,把地上铺的琉璃砖一块块掀开检查。 慧雅轻轻嗅了几下,缓缓走向紫檀架子床,蹲下身子,发现类似榴莲的味道更浓了。 她一下子掀起架子床上垂下来的绣深红莲花的红绫铺盖,一股更加浓郁的味道当即被释放了出来。 慧雅心知自己找到地方了,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当下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 赵青怕她摔倒,忙伸手揽住了她——慧雅身形苗条,身上却软软的——待慧雅站稳,他这才放开手。 慧雅指着床底:“应该在下面!” 她闭了闭眼睛,试图驱散想要呕吐的感觉:“我闻到了!” 赵青见她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便给叶瑾和仵作做了个收势,然后伸出手臂虚虚地在慧雅身后隔了一下,柔声道:“我带你出去吧!” 到了院子里,慧雅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好受了一点儿,她喃喃道:“他们怎么那么狠?怎么那么变态……”想一想,如果她没有反抗的话,如果朱俊和王氏没有拒绝的话,如果赵青今日没有赶来的话……想必过些日子,躺下床下散发着尸臭的那具尸首就是她了…… 脑补出那个场面以后,慧雅浑身颤抖起来:“我也差点……” 赵青心里全明白了,想到慧雅有可能会遭受的一切,他的心脏微微抽搐,像被人用手在恶意捏‘弄。 他轻轻揽住了慧雅,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幽深凤眼看着前方在风中摇曳的硕大的月季花,心中涌出杀机。 正在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赵青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慧雅,站在慧雅前面用身子遮住了慧雅。 穆远洋一马当先走了进来,最后面跟着付春恒和他那个精悍卫士,中间则是押着宋苦斋和小喜的四个衙役。 饶是到了此时,宋苦斋看上去依旧神情严肃目不斜视,正经得很,走到赵青面前时,他用力挣了一下,带着些傲慢看向赵青:“赵大人,你如此对待宋某,宋某到底犯了什么罪?” 他昂首挺胸道:“宋某此次来永平县,乃是受家主人毛太师所遣,体察民情顺带做些慈善之事,并不曾做过什么不法之事!” 赵青神情冷冷的,懒得搭理他。 穆远洋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我说宋苦斋,你别说你没认出我!”毛太师的这个宋管家以前看着正经得很啊,怎么现在一看,居然是个疯子。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宋苦斋看了穆远洋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却依旧嘴硬道:“这位大人是谁啊?宋某可不认识这位大人!”他此次之所以来永平县,就是奉太师之命追踪穆远洋。他早已把穆远洋潜在永平的消息传回了东京太师府,只要能拖过这几日,太师必定会派人来救他。 穆远洋脸上犹带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看向赵青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