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人了。 等丁老三把他们领到了另一个码头,霍家人顿时都傻了眼。 眼前这只乌黑的船舸不说比众人的预期实在是小了太多,不说没有什么双层楼阁,甚至连单层也极为勉强,只有半层是露出了船身,下面半层则是挖进了船底。虽然前有锭后有浆,船身也够宽,吃水也够深,可船身中间只有三只船厢,瞧着也是后来临时隔断开的,所用的料子只有薄薄一层,从隔壁就能扒着缝隙儿瞧见这边的情况。 这怎么能住人呢?女眷们换件衣服也恐被人瞧了去。 丁老三见他们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倒是嘿嘿笑了:“早就让你们选,你们偏偏要上赶着讨苦吃。我们这些粗人常年在外无所谓,可你们这些身娇皮嫩的夫人和小姐,只怕一路下来就磨得粗糙了。” 水路要走一个月。丁老三努努嘴,指着旁边一艘双层楼船道,“现在改主意也还来得及。别说我们苛待你们,要知道我押送过那么多犯人,给你们最是优待的。” 话说得好听。谈到实处可就咬人了。船费不多不少,一口价,三十两。 霍四爷跳了起来:“昨个儿不才说好的是十两么?!我们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就是这好一点的,租来用也值不了那么啊! 丁老三掏掏耳朵,只当没听见。若不是刘铁角和武安跟自己不对盘,他早就寻个里头搜身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他真不知道平日里这霍家的使了钱换点衣物吃食吗? 这一次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不把他们最后一点家底掏干净,怎么对着住自己? 霍三爷也十分气愤,挽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论。 邢氏却拦住了众人,摇摇头道:“叔叔们别去了,我们莫说十两银子,便是五两也没了。” 霍定姚咯噔一声,她想到过这一点,却不知道竟然比想到的还要差。 几房老爷和奶奶都满脸震惊,齐齐朝她看去。 等所有人都坐上了先前那艘官船,妫氏还一脸不可信:“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可就没银子了?大嫂,你倒是说话呀!” 霍定姚撇嘴,怎么不会,难道他们这一路过得舒舒服服,没多少大难的没多么大灾的难道都是从天上平白无故掉下来的吗? 她不想再搭理妫氏,弯腰爬进了船舱,霍老祖宗正歪在一张木板床上,睁开眼瞧见是她,便道:“你那几位伯娘是不是还在相互埋怨?” 霍定姚道:“伯娘们不通俗务,想必于这些事情上面也没个准头。” 霍母淡了神情,“你这丫头倒是替她们开脱起来。哪里是‘不通’,就是太精于算计。不信你看着,她们指不定还在琢磨你母亲藏了私呢。” 霍定姚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只怕这段日子她们吃得饱喝得足,早就忘记了她们是在流放途中了。 她伺候了霍母用了药,又替她捏了捏薄被,见老祖宗舒了眉头,闭眼沉沉睡了过去,才轻手轻脚又出了去。 她趴在船舷上,遥望远处渐渐朝后退去的青烟和村庄。从这里开始,沿途的景致与北方真的是不一样的,有悠扬的牧笛声传来,还有隐约的号子声。两边的山川也陡然高耸了起来,似乎要插破天上的浮云。 想起曾经听过的歌谣,婉转的调子唱得极好: 日夜兼程,跋山涉水,路漫漫。 千里万里,花开几转,风缓缓。 这一路逆水而上,离她熟悉的景致越来越远了。她是不是也见不到纸上的长安了…… 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是五伯父霍修开。来者摸摸她的包包头:“怎么皱着一张小脸?我们的姚丫头瞧着都不漂亮了。” 霍定姚用捡来的木枝在船身上划拉,闷闷不乐:“我只是不明白,咱们府都这般境况了。为什么伯娘和姨娘们还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