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眼神移向右边的这位妇人。 她了解谁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轻拢慢捻的云鬓上只填着细小而精致的首饰,但顾盼间仍有说不尽的柔情,行动间又如清风拂柳,好生生一件匈奴制式的仪服,竟给她穿出了汉人高门贵女那种娴雅幽静的味道。 “是沮渠牧犍的王妃李敬爱。”郑宗在贺穆兰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她是来给兴平公主送嫁的。” 贺穆兰点了点头,心中却对这个女人升起了几分同情。 沮渠牧犍刚刚发生了那种事,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打击。而她却要和刚捉奸的名义婆婆一起将小姑子送嫁出去,连避都无数可避。 孟王后一进殿中后就一手牵起一个,先是将李敬爱送向了右席为首的沮渠牧犍身侧,而后带着兴平公主上了主席,坐在了自己的下首。 这几乎是满殿之上仅仅次于凉王和王后的位置,兴平跪坐在大殿的最高处,只觉得所有人的眼神都注意到了自己身上,而大殿里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在她的面前一览无余。 而其中无数惊艳、贪淫、不屑、期待的眼神像是细刺一般扎的她坐立不安,简直想逃到下座去。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高度,若不是知道孟王后不是做这种无聊之事的人,她恐怕都要认为这是这位嫡母给她的下马威了。 “我……我是不是还是去下面……” 兴平仰起自己的脸庞。 在众人的眼中,这样的姿势形成了一个娇媚可怜的角度,许多男人心中只在疯狂的喊着:“她到底在说什么!她想要什么!请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挺直你的脊梁。” 孟王后的嘴唇翕动,像是完全不为所动。 “你今日代表我北凉出嫁,当得起这样的座次。如果你今日表现的怯懦,只会让这些北凉人小瞧,在路上和魏国只会过的更加艰难。”她往下看了一眼兴平公主,眼神中依旧是一贯的严厉和认真。 “相信我,今日将你的那些对于男人的技巧都收起来,挺起你的脊梁和脖子,不要再做出软若无骨的模样……” 兴平公主学着孟王后的样子,将脊梁和脖子慢慢立了起来,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优美的曲线。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她觉得到处都是打量的眼光,魏国人是一种待价而沽的兴奋,北凉的官员则更多是一种暗藏在热情之后的不屑,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和之前她全身罩着纱笼敬酒不一样,那时纱笼阻隔了别人的目光,也阻隔了她的,她只要一心一意注意着她想注意到的人就行了,谁也看不清她的相貌和神色。 ‘坐在高处原来是这么难受的吗?’ 兴平公主看着似是毫无所觉的孟王后。 ‘成为王后需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足够呢?’ 大概是觉得兴平做的还不够,孟王后对她继续说道:“看看敬爱,看看她的器量!” 兴平几乎是立刻将头扭向了沮渠牧犍的方向。 即使沮渠牧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李敬爱依然是一副相近如宾的样子,沮渠牧犍身后的官员们有不少露出了同情或者各样的眼神,然而坐在沮渠牧犍身侧的李敬爱只是旁若无人的端坐在那里,偶尔为自己的丈夫斟上一杯酒,说上几句话。 这样的态度让许多人觉得无趣,收回了打量的眼神,而沮渠牧犍显然是受宠若惊的,不但频频喝着李敬爱斟来的酒,还不停的逗着对方说话。 李敬爱的姿态几乎是无懈可击,就像是一颗圆润的珍珠,虽无璀璨夺目之光,但圆润的任何角度都伤害不到她。 “我明白了。” 兴平公主似是从这样的一幕中汲取了无尽的勇气。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是平静似水。 “你把敬爱召进宫为你送嫁,是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孟王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酒杯,却没有端起。 “你把她教的不错。只是为什么以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