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下进来冲撞了我便不好了。” 那婢女遂恭敬答道:“回姑娘, 舞姬们皆是自东侧门入内。” 浅笑着打发走了侍女,她一点点隐入墙边暗处, 向那厅堂东门行去。巧的是,她前脚刚到门口,后脚前来助兴的舞姬们便赶至。此处黑,她又有意要藏匿身形, 故舞姬们鱼贯而入, 竟无人注意到她。临了, 还剩最后两名女郎未入时, 她骤然向前疾行几步,和其中一个女子撞了个正着。 那女郎一开始本以为是那个冒冒失失没有规矩的丫头, 将板了脸欲要训斥, 抬头一看沈婉柔通身的衣着派头,顿时收了怒容,小心陪着笑请罪:“小女不甚冲撞了贵人, 还望贵人勿恼。” 做出一副大度模样,沈婉柔摆摆手:“无事。”那舞姬听后福了福身,接着便紧跟上自己的同伴,一道向殿中走去。 瞥了眼身旁去而复返的小姑娘,陆铭笑着打趣:“去了那样久,为兄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将欲去寻你。” 闻言,她嗔视他一眼,悄悄伸手拧了把他置于髀上的右臂:“念念方才是在办正事,好戏还未开场呢。兄长无需忧心,尽管和他们磋磨便是,那些个腌臜手段,他们怕是使不上了。” “是吗?”他抿一口杯中酒,鼻息间皆是凛冽醇香,“念念有几成把握?” “九成。”她倒是自信得很,微一扬细长脖颈,是预备接受表扬的姿态。 有心逗弄她,他装作并未发觉,掉转头又去同他人讲些场面话。这样的把酒言欢一直持续到坐于对侧的范良意味深长地出声试探:“陆大人此次来漠城查案,进行得可还顺利啊?” “尚可。”陆铭牵出抹笑,闲散把玩手中杯玉樽,“只前些日子探查到点子线索,还是个半吊子,差了些火候。” “陆大人不妨同下官细细说道一番,下官不才,平素里对这城中之事却是分外留意着的。” “范太守有心了。”陆铭说着,放下手中杯盏,直直盯住那双看似宽厚仁和的眼,“也不是甚么难事,不过是一本账簿罢了。” “敢问大人从何处搜出的账簿?”范良端得是一派坦荡自然,毫不知情的模样。 身旁的娇人儿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臂,陆铭遂一抬手止住了话头:“家宴净谈些朝堂之事未免无趣,范太守,我们先看舞。”语毕,竟真津津有味看起了刚刚入场轻歌曼舞的妖娆舞姬。 沈婉柔见状气得肝疼,使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当场蒙他眼的冲动,只闷闷不乐和碗中的鱼较上了劲,大刀阔斧挑着刺,眼见着还剩许多小刺隐于鱼肉中便端起碗来想直接往嘴里送。甫一动作,手中碗却被身旁男子倏地拿走,放于自己跟前继续仔细地挑出小刺。 方才还专心致志欣赏歌舞的人怎还能留意到这些?心中纳闷儿,可见着他能不忘时刻照料体贴,胸臆间的不满终是消散许多。 殿中的舞姬们一曲舞毕已是一刻钟后。 “陆大人,方才所说的账簿还望您多提点两句,大人在下官所管辖的地界上查案,下官理应为大人分忧解难。” “一处密室中。账簿分上下两册,如今上册还未搜到。”陆铭笑得邪气,“太守觉得该从何查起?” 眉尾几不可查地一颤,范良面上仍旧镇定:“既是如此,想必藏匿之人已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上册怕是难寻。大人足智多谋,何须拘泥于这小小证物,倘使有心,何物不可为证?” “若我执意要追查到底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引得厅中气氛一滞。 “若大人执意冒险,恐会招来祸患。” “是么?”陆铭微一挑眉,笑得狂妄,“究竟是怎样的祸患,陆某倒想见识一二。” 此时本应昏迷之人竟还神采奕奕端坐对面,范良心中起了疑,将欲张口说些什么,忽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景致光怪陆离,下一瞬便彻底昏死过去,而厅中数十人皆如此。 一把提起身旁女子,陆铭沉声解释:“府中死士皆已被我麾下暗卫处理干净,但这支撑不了一时半会儿,我们现下立时便要离开漠城。” 还来不及应上一句好,他便带着她迅速出府上马,一路疾驰向着城门行去。 只太守府的人反应实在太过敏捷,他二人还未至城门,便已然追上他们的踪迹。仓促间,沈婉柔扭头回看了眼,乌压压一片骑兵阵仗甚是骇人。 “区区一个太守府,府兵怎会这样多?”马身颠簸,她抱紧了他的腰身。 一甩马鞭,让身下骏马跑得再快些,他光是凭借马蹄声便已可推断追来死士已然上百:“那就说明,希望我死的,不止这漠城太守一人。”朝中的势力必然插手其中,今晚的这场局,很有可能即是幕后之人的手笔,明面上的太守不过是个幌子,那他今日涉险便是值得。 虽暗卫已极力替二人争取时机,可到底敌众我寡,不过须臾,被暗卫们拦下的死士便再一次追赶上来,且兵分两路,从左右两侧纵马追赶,欲将前方两人从后包抄围堵。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