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则是断了毒源以后,逐渐的,控制不了的本性的暴露。 再有,慢性的神经中毒,可不是尤氏父女俩想的那么简单。尤氏之所以以一女子的身份性格却能变得如此暴戾,恐怕,也与自小吃这种中毒性烈酒有关系。 有时候周围神经的疼痛,是慢性的,能把人的性子都磨光的。 李敏是大夫,分析任何东西讲究科学和辩证,婆婆这种咎由自取,说到底,恐怕根源还在那个尤将军身上,尤氏的父亲,太爱那个面子,最终把自己和女儿都给害死了。 有些人,认为自己不成功,便是白活一世。正因为如此,能真正自由地活在这个世上享受生命的人,其实有多少呢? 尤氏父女就是典型的例子。 对于自己丈夫,李敏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朱隶经历过的风雨多,自小和尤氏的感情也不算是很亲,因此,恐怕不会遭受到太大的打击。 事实果然如此。 朱隶低声吩咐了其他人准备暗自给尤氏办丧事,只怕,尤氏这个尸体,都暂时没有办法弄回到北燕来安葬了。 以万历爷那个恶毒的性子,只会把尤氏碎尸万段,然后把尤氏的尸骨都送狗咬了。 真正最难过的人,肯定是朱理了。 朱理和朱隶不同,在京师里被迫人质的时候,是和尤氏朝夕相处的时间长,远比朱隶长得多。 看兄长在叮嘱人安排尤氏的后事,朱理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对于兄长,他肯定没有话说的。朱隶在这件事上一样是受害者。如果外面的人知道尤氏死了,八成铺天盖地的指责会对着他们兄弟俩来,首当其冲就是朱隶。朱隶不可能做这种有意把自己母亲害死,然后让历史学家在史册上记下杀母罪恶的一个人。 那到底是亲娘。哪怕这个亲娘,也不算很亲。 朱理此时此刻的心情,犹如倒翻的老坛子,酸甜苦辣什么味儿都有。 对于尤氏给他们兄弟酿的家酒里下毒的事情,朱理只觉得很悲哀:尤氏这样做,何苦呢?! 难道他和他兄长,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被亲生母亲好像抛弃的心,一时间,折磨着朱理。 夜深人静,春天到来的北燕,夜凉如水,早春霜雪融化的那种冷,在夜里恐怕是能与冬天霜冻的时候相比。 大概是接受了朱隶的命令,胡二哥,静悄悄地一直跟在朱理的身后,生怕他出什么事儿。手里拎着件厚重的裘袍。 朱理只是身着普通的棉衣常服,在王府里的青石板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思,早就乱到,迷了方向,看不清周围。 一路这样,不知道是走到哪儿去了。 直到胡二哥在他后面突然提了一声:“二少爷,前头,是郡主和十一爷住的地儿了。” 大家闺秀住的地方,男子三更半夜的,当然不能过去。路过门前都不可以,会遭嫌的。 朱理猛地刹住脚,却也来不及。 只见前头屋门一开,福子提着盏灯笼在门前照着,看到他,咧开了一串拍马屁的白牙儿,道:“小理王爷,是不是来找十一爷的?” 话说,这王府里,是朱理的家,哪有真正迷路的道理。哪怕黑灯瞎火的,闭着眼睛,都不应该走到与自己院子这么南辕北辙的地儿来。完全方向不对嘛。 朱理有点儿恼,拳头在袖管里握了握,没做声。 福子肯定是因为趴在墙头看见他来了的痕迹,才出门来打探的。现在见是他真人了,马上冲院子里喊了一声:“十一爷,小理王爷来找你了。” 听到这话儿,朱理恨不得马上割了福子的舌头。 福子萎缩了下脑袋,也做好了被朱理拿办的下场。可是,等了会儿,见朱理却是没有动,好像真的是来见朱琪的。 听到自己那个聪明不足办事有余的小奴才喊的声音,朱琪当时只是站在院子里不敢动。 怎么,自己走出去,再次走出去拿热脸去倒贴他的屁股吗?朱琪想的是,只怕自己刚走出去,他人转身就走了,自己真的是看着他的屁股一直远去。 当真恼人,到时候只怕自己一晚上都睡不着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