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忍说,“我这都是听少主安排的。你的那桩买卖,其实也不错,只是,你没有把事情办好,怨不得人。” 廖姑姑鼻孔里哼一声,不予置评。她这个活儿好不好做,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说句实话,弘忍是比她艰苦多了,在太白寺呆那么多年,不能吃肉,天天吃素,熬到今天,实际上真是不简单。 盘坐在他们中间的屠少,一直是采取闭目养神的姿态,好像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等屋子里都安静了,冰冷地张开那对刻薄的嘴唇:“找个人,去通知买方。” “少主是决定和东胡人做这笔生意了吗?”屠二爷问。另外两个人,弘忍和廖姑姑,却都是没敢吱声的。 “不做吗?”屠少抬起左边那条眉,眉头上方的红疤像是青筋弩张。 屠二爷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下去,假笑道:“是的,要不是,我们把人绑来做什么?”接着,屠二爷慎重地再问:“少主应该是不准备把人交给东胡人吧?” “交给东胡人做什么?”屠少反问他们所有人一句。 如果他们想把人质卖出去,买主一定不止东胡人,京师里的那位主子或许开价更高,而为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朱隶更是全力以赴。 “到了冬天,东胡人的收入不见得是好的。”廖姑姑说的最实际,“他们自身在草原上养牲畜的,到了冬天,冻死的冻死的,饿死的饿死。再有之前,得罪了燕都的城主,不被允许进入燕都做生意。这笔损失可大了。可能到现在,他们都找不到法子来弥补这笔亏损。他们的可汗,对于隶王,算是要恨之入骨了。” “恨?”屠少嘴角上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让廖姑姑嗖的没了声音。 什么恨不恨的,对那些统治者来说,永远只有利益相争,所谓的爱恨,根本不成立。当然,对于他们死士来说,更谈不上什么爱恨了,永远只有眼前的金银财宝,以及自身的安危。 屠二爷走了出去,拉住了院子里拴着的一匹马,骑上马,扬鞭出门。 廖姑姑继续煮茶。弘忍诵经。 躺在屋里头的长图睁开了眼,看着屠少,说:“少主,那个女子,不简单——” 屠少闭紧的面孔,看不出表情。 弘忍听到这里,接上一句:“太白寺的方丈,都力挺她。” “少主真要把她还给隶王吗?”廖姑姑一样发出质疑。 隔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通过墙壁传过来。古代的墙,隔音效果,肯定是很一般的。只要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一点,基本对面的声音,稍大一点的,都能传到耳朵里,大致隔壁的人在议论什么话题,都一清二楚了。 朱琪贴在墙上听了半天,发现,人家根本都不把她老十一看在眼里,张口闭口,谈的都是李敏。本来,人家要抓到人就不是她十一,只不过她十一自个儿撞进来的。 听完,朱琪回头对李敏说:“他们把你绑起来,好像是因为东胡人给了他们报酬。” “你都说他们是死士了,要做生意的,没有买主,无利可图的话,他们何必冒这个险?”李敏掰指头都能掰出来,能雇佣死士抓他们的人,不也就那么几方人马。 朱琪想的也是,这样说,这群人是暂时不会杀她们两个的了,但是,终究得想法子从这里逃出去。 相比朱琪在屋子里一直来来去去没有停止的动作,李敏是几乎没有动作。 没过多久,负责联络东胡人的屠二爷,骑着马儿回来了,回来时,在他身后带了一辆马车。 朱琪再次在窗户上的糊纸用指头戳了个小孔,向外偷窥着。见马车停在院子里以后,从车里面走出两个汉人打扮的东胡人。一个年纪老一些,一个年轻轻一些。年轻轻的,她像是在哪里见过。 当她和李敏描述外面的场景时,李敏不假思索道出这两人的身份:“二汗乌揭单于,十一爷应该在万寿园里见过。另一个,据说是兰氏部族的长老。” “二汗都来了,看来这回东胡人又是想闹出什么动静。”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