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侧眸,笑吟吟看她,“去,敲开门。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雪舞连续敲了三遍,店里才有人来开门。店家是一个中年美髯公,留着长长的胡子,看上去极有学识风度。大抵是看夏初七二人衣裳干净整洁,说话斯文有理,他探头往外看了了,客气地把他们迎了进去,嘴里不停絮叨,这仗打得生意都没法做了,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云云。 夏初七坐下来,似笑非笑地等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这不,生意来了。”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美髯公看见黄金比看见亲娘还亲,双目一亮,撸着胡子淡笑着,“不知小娘子要刻什么印,要裱什么画儿?” 夏初七笑着摇头,“我只要印,不裱画。” 美髯公伸长脖子听着,脸上满是欣喜。可当他听她说到竟然要刻辎重的堪合章以及南军的官印,吓得脸都青了。那表情像是见了鬼,若不是看在黄金的份上,指定得把她俩轰出去不可。 “小娘子另找他人吧,这种掉脑袋的事,老夫可不敢做。” 夏初七微微一怔。 这办假证刻假章的事,千百年来都有人干,但敢随便刻官印的人,确实不多。尤其是战争时期,除非不要脑袋了,要不然,一锭黄金在面前谁会不要?她笑了笑,再三讲明不会连累他,那美髯公仍是摇头,面色苍白,对她的话避如瘟疫。说到最后,他语气已有不耐,似是分分钟想撵走她们。 夏初七心里一叹,若非必要,她不想做坏人。 可如今看来是由不得她了?对付给钱都不要的人,她该怎么办?她非得把钱塞给他。 慢慢起身,她正准备耍无赖逼他就范,那美髯公背后的门帘里,突然款款出来一个半老徐娘,不到四十的年龄,看上去像是他的夫人。她瞄了夏初七一眼,似有畏惧,然后白着脸对那美髯公耳语了几句。 美髯公面色一变,再转头看夏初七时,苦着脸差点掉泪。 “小娘子,老夫这便为你做…这便为你做。” 出了什么妖蛾子?夏初七默了一瞬,再次坐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却也不问,不耽搁他的工夫。那美髯公有些紧张,但刻印的速度却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一个辎重堪合印,两个南军官印带印绶,以及粮草交接的文书章印,便新鲜出炉了。 夏初七拿起仔细瞧了瞧,与记忆中的对比下,满意的点点头,留下黄金出了门。 她没有径直去停在城门的马车,也没有往回来时的路,而是绕着那店铺子的巷子,转到了后面。果然那里停了一辆马车。熟悉的车帷,还有熟悉的车夫。 如风看见她走过来,愣了一下,支吾,“七,七小姐。” 夏初七笑看着他,“替我谢谢三公子。还有,你们怎么着那店家了?” 如风微微垂眸,“绑了他家孙子,已经放回去了。” 轻“哦”一声,夏初七笑着点点头。对于曾经的锦衣卫来说,东方青玄与如风做这种事儿几乎毫不压力。换了往日,她或许会与东方青玄说几句,但想到阿木尔与他在一起,她便没了兴致,调头便要走。 可没想到,刚一转头,面前就站着一个人。 像是刚刚从背后走过来的,东方青玄面色娇美,情绪不若往常,苍白中略有憔悴。 夏初七顿步,望住他,“感谢的话,我让如风带了,便不说了。” 东方青玄徐徐走近,“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来的,是有请求。” 有一种人,脸如芙蓉,眼若秋水,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尤其说“请求”的时候,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夏初七坐上了东方青玄的马车,不多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宽敞别致的小院,绿柳扶疏,花木掩映,环境格外清幽。 他只住了两天客栈,就有这么好的房子了?老实说,她有些佩服东方青玄,不管走到哪个地方,都不会委屈了自己,可以把生活安排得很好,享乐生活。 坐下来,她四处看看,“你妹妹不在?” 东方青玄眉头微蹙,没有正面回答,“你想看见她?” “哦,明白了。”因为他不想她们撞见,才特地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可他到底要说什么?夏初七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抱着隆起的小腹,略带疲乏的打个呵欠。 “说罢,你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