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像是有点儿失望地丢开了她的手,大步出了营帐。 听着帘子放下时的“扑”声,看着空空的双手,她一时怔忡。 是她过分了……她知道。 …… 停留了须臾,她脚步沉重地踏了出去。 她不知道是怎样走出营帐的,只是出去时,正好看到了陈景。陈景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撩了她一眼,他抱拳拱手道:“爷,要不要属下去安排,留下那个……” 赵樽面色一沉,声音极冷,就吐了一个字。 “杀!” “是,属下明白!” 很显然,永远跟在赵樽身边儿的陈景不仅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热情的拥吻,也听见了她的哀求……夏初七看着陈景大步离去,又看看赵樽冷漠凛冽的背影,手心攥了攥,随着营中“观斩”的将士一起去了校场。 慢慢地走过去,她一眼也不敢看那个甲胄森冷,披风猎猎,先前还在营收中把她抱按在桌子上亲热的男人。 他的脸色太难看了,始终铁青着。 夕阳余光未尽,落晚的校场上,凉风阵阵。众人围观的校场中间,上次在仰天山逃掉的三个人被反剪着双手,绑得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就像即将行刑的犯人一样,他们的背后各站了一名行刑的兵士,手里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着嗜血的寒光。围在四周的观斩将士指指点点,点将台上的赵樽冷峻严肃,一件黑色的披风在凉风中微微飘扬。 他抬了抬头,经历官周文责便朗声念了起来。 在一串长长的官方套词之后,周文责读出了最后几个字。 “……按律究办,阵前斩杀,以儆效尤!” 校场上好久没有声音,赵樽拂了拂风吹到面前的披风,厉声问,“诸位将士,逃兵该不该杀?” “该杀!”底下有些呼喊。 “大声点!” “杀!杀!杀!该杀!” 旗幡飘飘,吼声阵阵,跪在地上的小布面如死灰,满脸都是波动水,瘦小的身子不堪一握,如同筛糠般颤抖起来。突然的,他看见了人群之中的夏初七,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他瞪大了眼睛,带着临死前的绝望,嘶吼出声。 “小齐,救救我……” 夏初七看着他,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小齐,你救救我,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知道你和大都督的关系好……你帮我给大都督求求情……小齐……小齐……救我啊……我害怕……我好害怕……” 小布嘶声哭喊起来,夏初七别开脸去。 点将台上的赵樽,眸子骤冷,面色更黑了。 “行刑!” “扑”的一口烈酒喷在钢刀上,行刑的士兵手中钢刀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是“扑”一声,那个拼命喊着“小齐”的声音戛然而止,血光飞溅。夏初七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身首异处,脑袋滚在满是灰尘的泥地上,眼睛里是死不瞑目的惊恐。 “今日戌时,发兵大宁,我大晏军不容留贪生畏死之徒,至发兵时起,北伐军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但凡有异心者,临阵脱逃者,一律杀无赦,绝不手软!” “吾等谨遵大将军王号令,不破北狄誓不还。” 听着声声热血口号,闻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儿,夏初七静静地看着点将台上的男人。她知道,终究还是来自后世之人,身上带了太多现代人的心慈手软,还有女人天生的母性。战争不是演习,真正的战争是狠,是绝,是血腥,是杀戮。她理解赵樽,也理解他“冷面阎王”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杀伐决断,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她夏初七也不能。 与老孟一起,草草收殓了小布三个人的尸体,丁字旗剩下的几个人简单地拜祭了一下,便各自散了,去准备戌时的拔营。 小布也长留在了滦水河畔…… 夏初七慢吞吞回到营中的时候,正准备去军械库,不期然就见到了营房门口的东方青玄。自从那晚上她从药王庙回来的质问,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两个多月了,东方大都督美艳依旧,只是凝视着她的时候,噙着笑意的面色略略多了一些凝重,“你要跟着大军北伐?”m.MMCZX.CoM